“咚咚咚。”
“请进。”
墙壁上的提示灯随着这句话从红变绿,米歇尔推开制药室的门走进去,先四下扫了一圈,然后才问正在Cao作萃取机器的麦lun:“你知道晏霜在哪儿吗?我刚去了他房间没找到人,守门的人说没看到他离开过。”
麦lun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怎么了?那个应该没死才对。”
米歇尔微微挑眉,但也并不惊讶,“这里果真是什么新鲜事都藏不住。”
晏霜被接回来之后在医疗舱里躺了三天,在这期间温瀚把他原本的房间又给空了出来,并且十分识趣地没有在晏霜醒过来之后去叙旧。这个决定是明智也不明智的,他的前情人离开了医疗舱之后没在麦lun那儿多待,直接就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跑训练场去了,一刻也不停地打算让自己的身体尽快恢复到最佳状态。但他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强行堕胎虽然中止了妊娠,但他的感官却没能立刻恢复到的正常水平,于是温瀚得知晏霜醒了的消息后还没十分钟就被告知他的前任把路上碰到的第一个给打了,幸亏晏霜被圈养了那么久关节发锈,发了狠地下死手也只跟那个打了个两败俱伤,谁都没讨着好。
因为错在晏霜,温瀚给他降了级别,又让晏霜交了赔偿金,还扣了他一次拒接强制团队委托的权力给那个,本来还应该再加点别的惩罚比如强制领取没人愿意接的委托,但考虑到麦lun只能重拿轻放。
今天是那起斗殴发生的第五天,米歇尔接了温瀚的命令去看望这几天一直没动静的晏霜,结果却没在房间里找到人,她想着麦lun总应该知道晏霜的下落,便来制药室问了。
麦lun没反应,米歇尔无奈地补充道:“你放心,没打算找他麻烦,只是让我来看看他的状况。”
麦lun这才抬起头来说:“他没事,就是因为被下过药,有一些影响残留,我在帮他恢复身体,过一阵子就好了。”
这是在暗示晏霜无故找麻烦也是因为药物的效果?米歇尔若有所思地说了句我明白了后就转身回去复命,没有继续纠缠追问。
电子门咔哒一声上锁,制药室里又只剩麦lun一个人,他松了口气,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连接着储藏室和那后面他房间的门。
——也不知道给他放在门口的午饭吃了没有锻炼器材应该看到了吧?希望能用上不过太急于求成也不好,万一把身体弄伤了,我没法让他进医疗舱,又得找温瀚,可是拿走的话他肯定不高兴,等下吃药的时候提醒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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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lun的卧室里,晏霜并不如他所担心的那样在拼命锻炼,他正在做的事情,用自虐来形容更为恰当。
“砰!”
“哈啊——呼——呼——”撞开衣柜门从里面冲出来,一脸惊魂未定地扑在地上急促地大喘气。他花了三分钟的时间从持续不到10秒的禁闭感中缓过来,抹掉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又用了三分钟重新做心理准备,然后再一次走进嵌入式的衣柜里蹲下,咬牙把柜门严严实实地合上。
1,2,3,4,5,6
“砰!”
周而复始,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小时过去了,晏霜却一直没能在衣柜里待超过15秒。
又一次扑出来之后晏霜暂时放弃了这种粗暴的“自我疗法”,他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进浴室,冲掉了身上出的汗。
卫生间里的无噪排风扇一直开着,晏霜冲澡的速度也很快,因此当他走出淋浴间的时候,镜子上一点水雾也没有。
镜子里的男人脸色憔悴而Yin郁,金瞳下方有一对黑眼圈,嘴唇紧紧抿着,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不安,好像随时会跳起来和假想敌拼命。
对,假想敌——噩梦、幻觉、白日臆想每次麦lun来敲门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紧绷起来,第一反应总是那三个中的某个来了,来“使用”他了。
他以为对自己那畸形的腹部开枪的时候就是一切的终结了,可醒来却发现枷锁似乎还紧紧地勒在脖子上,令他清醒时每分每秒都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自由了。
晏霜疲倦地在床边坐下,目光扫过手腕上新配的个人终端,看见时间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午饭。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把餐车拉进来又轻手轻脚地关上,电子锁重新扣上之后晏霜才松了口气,然后又忍不住嘲笑自己多此一举的谨慎。
他们不在这里,他们不在这里,他们不在这里
这样对自己说着,打开保温盒从中端出了饭菜。他怀孕那段时间穆溯之给他安排的伙食挺好的,但他一直没什么胃口,觉得还不如吃营养剂好,而现在,他也一样没什么胃口,但他还是一口一口把麦lun送过来的午餐全部吃完了,不是因为关心自己的身体,只是出于不甘,想要通过任何可能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三个人的影响。
吃完把餐具一样一样放到餐车下层的洗碗机里时晏霜想到了麦lun,他在斗殴之后就又来见了这个药剂师,想问他有没有能把感官压回正常水平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