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将这暗珠交给我,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夏侯巽苦笑道:“这位公子,不是我不想将这劳什子交给你,只是你方才也听到了,这东西要取出来,那我就会原地爆炸,死无全尸,就算你给我个江山,我也无福消受啊!”
那公子沉yin道:“方才叶南衣只说,若是你死了,暗珠才会爆炸,如果你活着,那拿出来便没事了?”
夏侯巽心道:“果然□□教的人更狠毒,这意思便是将我活着开膛破肚呗。”
夏侯巽往后退两步,道:“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如今这样挺好的,那蛊虫爱待在里面便让他待在里面吧。”
那公子还不放弃,道:“不若这样,我将小兄弟带回我教神宗,神宗用毒高手众多,必然能清除蛊虫,到时候这暗珠也可顺利取回。”
夏侯巽自然不可能答应他,天/衣教不惜动用人宗高手,也要将这暗珠夺回去,叶南衣便是拼死也不愿将这暗珠交出去,足见这是个好东西,以后说不定他还能用上呢!
况且这蛊虫已经在他的身体里了,天/衣教的人说的好听,但是他们最在意的还是暗珠,只要暗珠到手了,他们还会管他的死活吗?
而且□□教灭他满门,夏侯巽现下虽然无法报仇,但是又岂能让他们得偿所愿。
夏侯巽嘻嘻笑道:“有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蛊虫也是一条生命,既然缘分让我俩紧紧相依,那我也只好与它相依为命了。”
若现在还听不出来这小子是在耍他们,那他岂配做人宗的右护法。
他长眉一挑,举着扇子飞掠而来,想直接掳走夏侯巽。
夏侯巽岂能这么容易就范,只见他抓住嵇彻的衣服,躲在他背后道:“阿彻,救我!”
在场之人:“……”一个男人竟然要仰人鼻息,靠别人来救,已经足以引为平生之耻,而他竟然还有脸喊出来,实在厚颜无耻!
不用他说,嵇彻自然会救他,可是如今他喊出来,嵇彻心中越发受用,他从前不知道,被别人需要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情。
嵇彻横刀挡住□□教右护法的攻势,长刀一挑,竟将他逼退老远。
高手过招,只需一招。
那□□教右护法一个后翻,定在原处,有些慨然道:“阁下好身手。”他自知不敌,挥挥手,让所有人一起上。
嵇彻的身形突然动了,站在了离夏侯巽五丈远的地方。他持刀而立,渊渟岳峙,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气势。
夏侯巽看着嵇彻的背影,突然感觉到了充满压迫感的杀意,他发现嵇彻平日里都是淡漠如冰的模样,也不大爱说话,不熟悉的人更是难得与他说上一句话,可此刻,他仍旧没有说话,可是气质却完全变了,就仿佛是一把开了刃的绝世妖刀,浑身上下都带着毫不掩饰地足以毁天灭地的杀意。
这把刀很少开刃,夏侯巽只见他开过两次刃,一次是在建康城外的永明寺,这把刀将天/衣教地宗的半数杀手和地宗宗主天韵珠送入黄泉;一次便是今天,收割了今日在场的一大半人宗死士的头颅……
人宗的右护法眼见今日踢到铁板,知晓今日必定是拿不到暗珠了,再这样下去,除了损兵折将,并无任何好处,便带着剩余的人退走了。
人宗的人走了之后,嵇彻突然以剑撑地,整个身子晃了晃,仿佛支撑不住,夏侯巽刚忙上前扶住他,关切问道:“阿彻,你受伤了?”
嵇彻摆摆手,道:“杀累了。”
夏侯巽站在他跟前,能感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了人之后浓浓的倦意。
嵇彻休息好了之后,便和夏侯巽商量,想去药圣叶南衣的宅邸看看还有什么活口,顺便将叶南衣的尸体带进去埋了。
夏侯巽有伤在身,自然不能背着叶南衣的尸体,因此这项任务便落在了嵇彻的身上,岂料平日里非常好说话的嵇彻对这件事十分抗拒。
起初,夏侯巽以为他是怕血rou模糊的叶南衣尸体会弄脏他的衣服,便从行礼中找到一件袍子,将叶南衣尸体包裹起来,未曾想到,嵇彻仍然不想背着他。
夏侯巽实在不能理解,便抓狂问道:“为什么啊!”
嵇彻被逼急了,才道:“他给你下毒!”
听到他如此说,夏侯巽心中一阵酸楚一阵甜蜜,阿彻真好啊,可是这么好,这么在乎他的阿彻,他却不能长久拥有……
如今叶南衣已死,如今世间再无人能解他身上的弄月掌之毒,恐怕他也要命不久矣了。
这叶南衣也是,此番他是来求他解毒的,这毒还未解开,便给他下了新毒,到死连个全尸也留不下来……
罢了,没有全尸就没有全尸吧,反正人死如灯灭,到时候他也不知道了,不过在他死之前他一定要给阿彻一个让他终身难忘的礼物,这老不死的老头子,一生那么长,而他只不过和他在一起不到一年的时间……若是不给他点“惊喜”,他肯定会忘记他的。
夏侯巽站在死尸遍地的薄雾谷中,定下了自己的临终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