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慵懒的轻哼应声,睡眼朦胧间拍开怀明墨的手,酣畅惬意地翻个身,仿佛毫不在乎未尽人意的结果。
怀明墨尴尬地干笑了声,又手力不重地推了两下身边人,虚生极度不满地哼唧了声,越发裹紧缎被。
季先生声音里带着整夜未歇的疲惫,吃过下人特意送来的醒神茶,再等上好一段时间,仍没见虚生醒来,这般轻慢,季先生没恼反笑道:“山庄喧嚣了整夜,人人被搅得睡不着,你倒好,一夜好睡。”
“既知我正睡得舒坦,何来扰人清梦。”虚生慢吞吞支起身,带着刚醒来的庸散,脸色犹有些如纸般苍白,脸颊浮着不自然的chao红,说话有些气虚。可唯有那双黑眸清澈如泉,又幽深似井,他直勾勾盯住季先生,似有些被扰醒的恼怒,“吵闹一整晚不给人好眠,如今还没抓着人,季先生真该好好整治下这庄里人。”
怀明墨习惯虚生的乖张,却担心其他人看不惯,张嘴要说上两句好话,却听季先生轻笑说:“所以还请你把人交出来。”
“你已经抓到狄凤了?”怀明墨略微有些吃惊,不信似得又追问:“人真在你手上?”
自练冥想神功起,虚生身子素来体质如火,如今忽然没了大半内力,极怕起冷来,他裹紧缎被,淡笑道:“你在我身边守了整夜,有瞧我接见什么人没?狄凤现在没在我手里。”拿过季先生命丫鬟送来的手炉,藏塞到怀里,“季先生耐心等上两日,必会有消息。”
季先生甚为不解,回想前个夜里沈常林的汇报,确实把山庄里外角落查个遍,角门严把,连只蚊蝇都没能飞出,偏还是让人偷溜出去。越深想,脸色越Yin沉,她渐想到山庄中或没清除干净,留了叛徒与狄凤串通。
虚生一眼看穿季先生想法,偎在垫高的软枕里,用薄荷水淑过口,有喝下小半杯润喉暖胃的桂枣山药羹,方悠悠道:“偌大的隐世山庄,总得有上几个狗洞。这假狄凤身量纤纤而娇小,找个狗洞,钻逃出去委实方便。”
一言说中,才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虚生起身正与季先生吃早膳,姜典亲自来请罪,说是自己搜查不力,没抓到逃跑的狄凤,又报在庄子西北墙角,发现个新开的小洞,洞口有人爬过的痕迹,而且在墙外还发现碎布片。
季先生拿过碎布,凑近细瞧,反手重拍桌,“这假狄凤还真有本事,不知不觉间偷出我常穿的衣物,想必我近来丢失的首饰也在她身上。”
想及丁子胥冰冷的尸体,又想到季德勤伤势,怀明墨面露怒色,“胆大妄为。”
虚生悠然笑道:“虽冒不小风险,但也算值。”
听出那笑语里夹带之意,怀明墨嗔道:“她屡次针对你,不惜下手陷害沉香,你倒还有心情去佩服她。”
季先生瞧着虚生笃定的模样,料准狄凤已在他掌握内,却又想不透何故要拖拉两日,才肯交出人,仔细想了良久,她不确定地说:“你是想从狄凤那顺藤摸瓜,查出莲心慧姬的下落?”
“这假狄凤的身份已经曝露,按莲心慧姬的一贯处事作风,铁定不会留她性命。也不知莲心慧姬会留几手,但愿她这次能马虎一回。”虚生的手习惯性的拨动着手腕串珠,眼眸微眯,Yin恻恻地开口:“虽然希望不大,总比不试错失机会要强。”
事实证明,莲心慧姬的心思缜密,压根不会给虚生捡漏的机会。两日后沉香亲自压回假狄凤,顺便带来具女子尸体,这正是要下手杀假狄凤的人。
“虚生看向停放在晚汀馆院中的女尸,眉头微皱,话里蕴出薄怒,语调尚算平静道:“再三吩咐你要留活口,怎么还出这岔子?我要具死尸做什么。”
辛里含笑帮着说:“这女子在牙里藏了毒,被沉香抓到后,趁我们没注意时,服毒自尽的。”他见虚生神色犹差,心气未消,他也不怕虚生的臭脾气,指向那具女尸揶揄道:“反正事已至此,你若气不过,便拿她来鞭尸泄愤吧。”
“浑说。”怀明墨一挥手,让骆辰和臧丽先把活着的那个送季先生那去,听到虚生喉头低颤声,连忙对虚生道:“外头风大,进屋里说吧。”
虚生点头应允,回首看向眼老实的沉香,眸底微露笑意,软和了口气,“你跟进来吧。”
臧丽站在一角甜糯糯地嘀咕:“这怪和尚感觉,好像跟从前不大一样。”
郑丰年淡笑着摸了摸臧丽细软地乌发,对骆辰谨慎道:“你俩将人压到季先生那,若半途遇人来袭,莫恋战,保人安全送达松照馆,也别急着回来。山庄里接连发生几次变故,季先生那处理了不少人,人手短缺,你们候令行事。”
刚走进屋,虚生再撑不住,借沉香的力走到稍大些的怀明墨屋里,只是站了那会儿工夫,又走上两步,身背已是虚汗淋漓。沉香见状连忙拿出仅有一枚玉琼生,让虚生服下,竟不想没半点用处,内力始终滞留在会宗xue,若强行运功恐会经脉尽断。
慢慢放松手腕,虚生神情全无地沉默半晌,顺风顺水多年,竟没料有此一遭,连玉琼生都无用,他顿时束手无策,落寞隐隐在眼底,整个人平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