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晔在山中又等了半个月,霍向天依然没来找他,长久的孤单和寂寞让他的自信心开始崩塌。或许他当时不应该瞒着霍向天独自上山对战数十名仇人,可如果对霍向天说了,那人又决计不可能让他孤军奋战。沈九晔不愿让别人插手他与罗青的恩怨,摄月教无论是好是坏,都是他这当教主的责任,就算要铲除,也应是他亲自动手。
他身上的伤,有一些是在对战时留下的,有一些是跳崖时留下的,现在已经基本都痊愈了,伤虽然好了,心情却越来越焦急忐忑。躺在深山老林的简陋小木屋中,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觉得枕头不舒服,一会觉得被子四处漏风,总觉得应该有个人躺在他身边,身体暖融融的为他遮风。他越想越难眠,越等越寂寞,最后把心一横从床上坐起来,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塞进一个小包袱里,系好背在身上,准备连夜去找霍向天。
此时天才朦朦亮,他推门出去时林中雾气正浓,几乎看不清道路。这破房子也无需上锁,直接关门便走。沈九晔顺着小路刚走几步,忽然看到前方白雾中隐约出现一个黑影。随着黑影越来越近,显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形。
沈九晔反射性想要拔剑,在看清对方逐渐清晰的面孔后瞬间心神激荡起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霍向天。
霍向天一身短衫,背后背着双刀,肩膀挎着包袱,鞋面和裤腿沾满泥土,下巴上还蓄着一层淡淡的胡茬,称得上风尘仆仆四个字。看到对面几乎差不多打扮的沈九晔后,他先是一愣,然后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你来了。”沈九晔迎上去,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霍向天却显得没那么惊喜,上下扫视了他的身体,在腹部停留片刻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包袱往地上一扔,背对着沈九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九晔虽然一贯理直气壮,但这次的确心虚,忙跟着在他身边蹲下,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推道:“你生气了?”
霍向天又中气十足地哼了一声。
沈九晔轻声劝慰道:“你别生气了,我这正要去找你呢。”
霍向天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沈九晔继续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我。”
霍向天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没好气道:“我没有话要问你。”
“那我主动讲给你听。”
“我不听!”
沈九晔头一次见他这般小孩子气,知道他是真的很生气,沉默一瞬后叹气道:“原本我也想早些去找你,可是身上的伤好得太慢,如今也还会反复发作疼痛,但是我心里着急,今天必须要去”
霍向天闻听此言转过身扶住他的胳膊上下看:“你都哪里受伤了?”
沈九晔故作隐忍地低下头:“没什么,都是小伤。”
霍向天尽管心中还有怒气要发,但面对乖顺委屈的沈九晔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扶着他站起来道:“先回去你住的地方,这里凉。”
沈九晔表面平静实则窃喜地点点头,二人拾起包裹回到小木屋。
霍向天站在房间里环视四周,皱起眉头:“你这么多天都住在这个破地方?”
“这里挺好,很安静。”沈九晔倒了一碗昨夜烧开的水递给他。
霍向天接过来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大马金刀地在床边坐下挑眉道:“你说吧,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瞒着我上山找罗青,为什么要从山顶跳下去。”
沈九晔这才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原来,丹晨子留下的秘籍中所记载心法并不是非要吸收他人内力,而是要在修炼期间保持体内元气充足,大多数人的体内并无如此庞大元气,只能去吸取别人内力。沈九晔当初研读时便发现了这一点,当他得知自己意外怀孕的噩耗后,很长一段时间心神都是崩溃状态,后来逐渐稳定慢慢记起此事,产生了将腹中胎儿用作内功修炼的想法。这个法子听起来骇人听闻,但却是当时身处绝境的沈九晔唯一自我救赎的方法。他天资聪慧,加上秘籍完整,很快便成就此功,将胎儿化于腹中吸收。趁着霍向天等人在龙虎山脚下驻扎商议对策之际,他偷偷离开天鹰帮,赶在众人之前去往山顶找到了罗青。
霍向天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心中不禁发憷:“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以为我不想让你打胎?”
沈九晔淡淡道:“不,我是觉得你不会让我孤身去找罗青。”
当初沈九晔从山顶跳下悬崖的场景历历在目,让霍向天一回想起来便觉心悸,痛心疾首地一跺脚道:“你呀!每次都做这般极端的事,以前你我之间有冤仇,我不计较什么,可那时我觉得我们已经心意相通,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沈九晔耐着性子解释道:“摄月教一直是我心中的结,若不能按我的意愿了结此事,你我之间终究不可能心意相通。霍向天,你对我很好,我心里都知道,这次是我任性,对不起。”
霍向天平生头一次听到他道歉,一时又苦涩又无奈,只能重重地叹气。
沈九晔见他脸色灰白,双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