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睡的人们把情欲燃着了将撒在流水里吐出来)
戴声沅是个哑巴。
戴声沅是个特别好看的哑巴。第一次看见戴声沅时,林朝刚给戴君口完,边扣校服衬衫的纽扣边走出教室,停在黄昏低垂的光线里咬住没来得及点燃的烟,余光瞥见慢腾腾从小树林里走出来的身影,定睛一看,靠,这男生怎么白得跟个刚堆好的雪人似的,被Cao的时候会不会全身都泛了粉。他以那片素净的手背为起点,怀着揶揄的心情在上移的过程中仔细打量,目光停留在男生脸庞的那一刻,他仿佛闻到了从男生身上传来的烟味。不。不对,那味道是来自他自己,来自他叼在口中濡shi的烟,来自伫留在他瞳仁里被落日点燃的男生的轮廓。
他没察觉自己已经屏住呼吸许久,开始用鼻尖追寻散在风中的每一痕每一缕。每次贪婪地一吸,啪,肺叶如肥大的黑牡丹徐徐展开,达到极限时满足地低嘶一声,又缓缓收合。体内生锈的青铜齿轮开始咬牙切齿地转动,熟睡在血管壁的妖童被尼古丁唤醒,在焦气里猛地睁开燃着暗绿色火苗的眼睛,幽幽注视朝他逼近的一丝丝烟雾。荒芜清凉的毒素在隐痛的体内繁殖开来,筒装果冻一般,要从耳眼鼻口滴滴答答溢出。快感因隐秘加倍,他在眨眼、转脸、注视、每一个争分夺秒的窥探的瞬间,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弥漫在空气中的烟,躯干从指尖到脚趾都由紧绷蜷缩变得舒张,那些变得稀奇古怪、粘稠酸甜的蔷薇色细胞得到抚慰,在妖童发号施令时恣意奔腾,却被shi润的烟雾拦河坝一般截住了去路,留在原地欢呼尖叫,傲慢地腐烂着,同时酿造rou体自身的欲望,真实而具体。
这是连他在和戴君做爱时都没得到过的、濒死般的极致的体验。
男生始终微微低着头,一步一步安静地走出他的视野范围,直到那根完整的烟轻飘飘地掉到鞋面上,林朝才回魂一样惊觉自己该追上去,去问个名字也好,或者,甚至能多看他一眼也好——温热的气息拂在他颈侧一块赤裸的皮肤上,贴着他下巴轻轻摩挲的指腹却是冰凉的,林朝没有回头看,视线执着地追随着那线瓦解在暮色里的背影,男人在他身后笑了一下,轻声问道:“看到那个背着小提琴的男孩了么。”
“他是我弟弟,”戴君俯身,似有若无地触碰着他耳垂的嘴唇同样是冷的,声音里也带了笑,“一个不会说话的乖孩子。”
语调跟让林朝给自己口交时无二,呢喃的,缠绵的,森然的,残忍的,恍若情人低语般的,隐隐藏着下一秒就要将猎物撕碎的危险。
那段时间戴君每天都会来林朝的学校。毫无遮拦的盛夏的热气贯穿教学楼顶层那个荒废的黑洞洞的教室,向里弥漫去——空气的条带在溽暑中抖颤,地板上的方形光块沉沉地做着美梦,丝毫不为周边正在发生的激烈的性事所扰。林朝跪坐在地上,上衣扣子被全数解开,胸口处错落不齐的血痕新鲜而滚烫,他娴熟地吞吐着男人的性器,在喉间含混不清的呻yin声中分辨从白昼金色静脉深处升起来的乐声,是隔壁的音乐室有人在练习小提琴。琴声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两三节合唱曲的复调,融化在透窗而进的阳光里,最后消失在他眼前的光焰中。
嚣张的光束刺眼过了头,戴君在乐曲暂歇时松开插入他发中的手,示意他去把窗帘拉紧,自己则用手指敲了敲随意扔在旁边课桌上的烟盒,倒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林朝习惯在拉下帘布时向外看上一眼,随后整个房间便陷入了朦朦胧胧的昏暗状态。琴声再度响起时仿佛骤然降了八度音程,黑影弥漫的空间沉入水底,在正午的梦中躁动不已的热气开始在窗帘上喘息,戴君点着了烟,抬起下巴微微眯着眼,衬衫依然整齐洁净,全然不同于林朝的凌乱与赤裸,只是领口敞开了些许,裤链半解,带着点难得的懒散。男人好整以暇地冲他笑了笑,嘴里缓缓吐出一缕白雾,空出的手不紧不慢地揉捏着他的腰,在烟烧到接近一半时指着半勃的性器,“舔,”他用微哑的浸满欲望的嗓音命令道。林朝顺服地再次跪在男人的身前,伸出舌尖耐心地细细舔舐吮吸,直到那根Yinjing抵达他的喉咙最深处。听到经过的脚步声响时林朝动作滞住,而戴君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偷看,只抬手靠近他的脸,抚摸他的眼睫,“嘴巴张大点,”戴君声音轻柔地引导着他,随后毫无怜惜地动起腰Cao起他的嘴,把Jingye射进他整个口腔,填满他的食道和脑髓。
伏在戴君膝盖处一点点把Jingye咽下时,林朝垂眼看着男人的皮鞋,跟戴君初次见面的场景被唤起,在大脑疲劳迟钝的沟回里扎下细若水草的根须。
年轻英俊、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教导主任身侧,越过他面前一排排摆得满满当当的试管向他看来。那些试管里装着内脏般甜腻鲜活的红色ye体,主任的影像映到管身歪扭的玻璃上,随着身子的移动夸张地摇摆着,“这位是大你七届的学长,当年可是拿过国际奥赛金奖的风云人物,刚在美国修完学位就回来创了业,实验室里大半器材还是靠他给学校捐的款项购置回来的,哎林朝你还愣着干什么呢?快跟戴先生问个好。”
男人的眼神落到他脸上,没有温度,波澜不惊,茶色眼睛深处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