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的大叫,忙扔了书伸手过来握他的手。“旭凤,我在这里。”
旭凤倒让他吓了一跳,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嘴唇嗫嚅了几下。
“……哥。”他小声道,不由得有些脸红,那梦里的内容实在小心眼儿,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得轻咳两声转移话题,“这么晚了,兄长怎么不睡?”
“心里有事,睡不着。”润玉道,此话说得旭凤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都知道了?他最怕的就是润玉知道两人母族间的那些血海深仇,太微、荼姚、簌离这一笔烂账本就算不清,他和润玉夹裹在里面,纵是千般不愿仍是不得不反目成仇,如今能有这样平静的生活,都要归功于润玉前尘已忘,不然依润玉的性格,怕是绝不会和仇人之子在一起。润玉忘了,他便乐得瞒了不说,终能得偿所愿,与这思慕了千年之久的人厮守几年。
但润玉近几年来,似是偶有记忆回溯之兆,有时他能想起一些模糊的记忆,大多都是些无聊琐事,许是和旭凤朝夕相处的缘故,竟也多是与旭凤有关的。旭凤有时问他,他便笑着说给旭凤听,旭凤心知这般下去迟早有一天润玉会将过往全想起来,到时他二人之间的那些怨与忿变又会卷土重来,他还另加了一桩罪:有意隐瞒。
见人生得美丽便心生向往,靠甜言蜜语塑造的幻境美梦将人骗到手,这不就是太微从前的所作所为吗?旭凤自见了那谷中的小金龙,便钻了牛角尖,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做派与太微一个德行,内心煎熬之极。
此刻见润玉坐在他床边,剑眉微蹙,轻声说心中有事,他便心尖颤个不停。
心中有事,去哪里不能想,偏要坐在床前守着?旭凤想着泪都要落下来,兄长总是如此,待人好也只是静静的,不张扬也不邀功,受了苦亦是一声不吭,若他哪怕能多说一句!
旭凤开口了——他性情热烈,只求全情付出、两心相印没有一点秘密,此刻再也忍不下去,“兄长,我有一事……”
“旭凤,我想……”
他二人声音重叠,互看一眼都是一愣。随即润玉笑了。他抓住旭凤的手制止他开口,不容置疑地道:“让我先说。”
旭凤愣愣的,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好”字来,只能可怜巴巴地叫:“兄长……”
他忽然怕极了润玉开口,只能惶惶地问:“你先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润玉道:“我也不知道。”他便更慌了,猛地弹坐起来,叫道:“不行不行,我不答应!你许了我十年的,如今才六年,不行不行!”他说着又躺下,仿佛润玉下一秒就要被他扔出去似的,他开始撒泼打滚。“兄长不能这样!”
“我……”润玉实在没料到他脑洞这么大,看他闹了半天安静下来了,才问道:“闹够了吗,能让我说了吗?”其实润玉心里也是忐忑,故而左思右想不知如何开口。“旭凤……”
旭凤快委屈死了。他盯着润玉,胸膛起伏个不停,准备一旦润玉说要自己离开,便又施起法术赖账。
润玉又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道:“我是个好天帝吗?”
旭凤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差点问闪了腰,见润玉问得认真,便也认真想了想,道:“兄长治下的六界政通人和,百事兴旺,自然……自然是个好天帝。”
润玉听了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只垂下眼帘道:“嗯,这样啊。”过了片刻,他才又问道:“那,若我不做天帝,是否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
旭凤愣愣地看着他,脑子还没转回过来,只隐隐感觉到一件事:润玉是不会离开他的了。十年,百年,千年万年可能都不会了。
一阵狂喜冲上他头顶。旭凤坐了起来,仍是不敢相信,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润玉不答,只是重复道:“会吗?”
他灵识未开,又在远离人间的地方生活了千年,对于这六界福祉、天下苍生,实在是知之甚少,这世上对他有意义的人,只怕一只手就数的完。能问出这种问题,已是他再三思虑后的结果了。他不懂,只能问旭凤。旭凤被他这信任烫得胸口似有滚水在烧,纵是有万般的小心思,竟也都使不出来了,只能实话答道:“天帝之位若是空悬,六界离心人心浮动,自是……大大的不妙。”
润玉听了神色黯然,应了一声。半晌,他才道:“那若是,确实有人能坐天帝之位,只是年纪还小,不懂好坏,需要教导呢?”
旭凤到底也是天家之子,在人间做过帝王,又是魔尊,权谋一事上不如润玉灵通却也不是一窍不通,他马上就明白了这话间的意思,将那前因后果都细细琢磨了一遍,谨慎开口道:“若是有……譬如上元仙子那般可靠的人辅佐,再有我这魔界以武力坐镇,花界亦尽心相助,再将那狼子野心者譬如鸟族一一剪除了,敲山震虎令六界中无人敢生异心……自然是——可以的。”他这一番话说得极慢,但说到寻人辅佐、自己以武力相护、将有异心者狠心剪除时神情极为认真,并不是空口胡说,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润玉,只等他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