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放心了。”
他放心了,然后又如何呢?鎏英竟是不敢想下去。
“小锦觅,你这肚子,我看是怀了吧?”
寿宴将开,众仙已到齐,许是润玉照顾锦觅不认识两个人,将她安排在了老熟人月老身旁。这可苦了水神:月老这老糊涂已经越发不行,连眼神都不济了。坐在一旁的缘机仙子给他倒了杯酒,殷殷地送到嘴边:“张嘴。”
月老便把酒喝了,傻呵呵地直乐。
“叽叽,有你相伴,老夫这日子真是值了。”
老天爷呀,锦觅想。我这是听见什么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的话了?她想起旭凤和鎏英具是能听见,便忍不住在脑海里道:“狐狸仙是要给你找婶婶了,凤凰。”
“休说胡话,老实坐好。”旭凤答道,一旁的缘机仙子随手拿起一个仙桃,细细的将皮剥了,递给月老——他二人从前不打不痛快,如今月老糊涂了,缘机仙子倒对他耐心起来,至情至性不离不弃的,锦觅眼神越发诡异,缘机仙子见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道:“他老糊涂了,又偏偏和陛下一直置气,这姻缘府里的仙童仙侍我看也是怠慢得紧,他那个一贯照顾起居的侍从都不知道跑哪野去了,我这也是看不惯,怕他呀,噎死摔死!”说着在月老背上猛拍了一巴掌,拍得月老呜哇大叫。
锦觅尴尬地跟着笑,心道你们可真是老夫老妻,这月老活了几万岁也没告个白,糊涂了反而验出了谁是有情人,怪可惜的。
“别想有的没的,天帝可来了?”鎏英的声音响起。
“没呢没呢。”锦觅道,“哎,今日的美人可真多啊。”都快比上那旧日的天后寿宴了。
“哎,后位空悬,大家少不得心思活络。”鎏英说,“哎尊上你干嘛去?”
旭凤闷闷地道:“我透透风。”
“吃醋了。”鎏英说,“别理他,哎,都谁来了?”
“嗯我看都来了……”锦觅道,一眼扫过去自己旧日见过的人都在席上,连嫦娥仙子都带着兔子来了,其中扑哧君彦佑最为眼熟,他身旁坐着个长相英俊、皮肤黝黑的少年人,两人席位离天帝最近。一见锦觅,彦佑便挥舞起手来。
“哎,小锦觅——”
锦觅心怀鬼胎,被人大声喊出名字自然害怕,赶紧勉强挥了挥手,这时,就听有人道:“陛下来了!”那声音像是浪似的,从坐的靠外的仙人口中一浪接一浪的传来,人人都嘴里念叨着“陛下来了!”,伸长脖子去看,仿佛看什么带劲儿玩意儿一样。
“哎,都说水神生得美,我看天帝才是这六界罕见的一个美人。”有个人坐在锦觅后面低声和同伴说道,锦觅一回头,见是个青丘狐族,被她瞪了一眼也不羞愧,反而笑嘻嘻地路出一口白牙,十分有当年彦佑的风采。
“你真是嫌命长了,敢议论天帝姿容……”
“天帝不天帝的,还另说呢……我听一个鸟族的朋友说,天帝失德身患顽疾,灵力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了,这样的人怎么做天帝?不过我看他生得倒是极美,若来我青丘做个妃子,也是极好的。”
这一番话,想必旭凤全都尽数听了去,锦觅如坐针毡,直替那两位不足六千岁的年轻狐族担忧——胡说八道什么呢,仔细魔尊扒了你们皮。
另一头的旭凤果然听见了,但他忧虑地却是别的:“这鸟族已经放出信去,要动摇润玉的民心了。”
鎏英道:“天帝治下清明、为人公正仁慈,想来也只有那毛都没退净的,才敢说这狂言。”旭凤冷笑道:“他们还敢说,他们那父神母神怕是只会趋炎附势冷眼旁观,看哪边势大便上了哪条船。”他想起润玉从前的话,不由愤恨,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忽听锦觅道:“呀,小鱼仙倌!”他便登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凝神透过锦觅的眼睛望去——
那头戴帝冕,身着银白衮袍,长袖飘飘身姿挺拔的人,不是润玉又是谁?他面沉如水,神情亦是淡淡的。光是一瞥,那熟悉的疏离感便忽地都回到了旭凤的脑海里——他光是站在那儿,芝兰玉树流光溢彩的,便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些敬畏来,似是只能远远观看,不能走近了去亲近。不知为何,旭凤总觉得他的眉头是微蹙着的,可若定睛看去,却又不带丝毫愁容怒色。
似喜非喜、似怒非怒,这便是天帝容颜,从来叫人看不清神色。那眼中曾经只望得见旭凤一人,但终究是幻梦一场。
旭凤只痴痴地望着他,便觉得魂儿都已经飞到了那大殿上。他愿放弃一切,只要换来一次机会能再回到那云霄殿里,光明正大地喊上一声:“兄长”。
锦觅揉了揉鼻子,低声道:“你们是不是谁哭了,我怎么觉得心里堵得慌呢?”她见润玉拾级而上,在众人注视中缓缓登上那六界至尊的宝座,只短短几日没见,怎么就好像已经分别了小半辈子似的呢?
鎏英道:“你们一个两个的,别这么感性行不行……”她身旁那凤凰一言不发,已是痴了。
兄长脸色不太好。他背挺得倒一贯笔直,纵是三万天雷也没劈弯一下,又有什么能令他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