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微微后仰去看她身后的贺孤舟,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明白了。”
倒是林箫yin露出疑惑的表情多看了几眼,问道:“那是时经寒?”
谢九黎摇头:“不是。”
“那我认错了,对不起,”林箫yin立刻道歉,“真的很像。”
李总很爽快地买走了那幅画,林箫yin的助理小心地将画取走去进行严实牢固的保护包装。
林箫yin和李总在原地聊了几句,只是碰巧路过驻足的谢九黎不知道怎么的也被她们拉进了谈话里。
贺孤舟经过时没有打扰她们,只朝谢九黎笑笑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前去的方向。
“这样干净的男孩子现在很少有了。”李总把玩着手上的戒指道,“而且他也对你一心一意,这是最难得的。”
谢九黎笑而不语。
“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只能用钱去买一些东西了。”李总叹了口气,“不过钱能买到的,也很有限。”
这句话一出来,谢九黎就懂了:事情就是这么巧,这个李总就是那个李总。
“至少比没钱好。”林箫yin不以为然地说。
李总点头道:“这倒也是,你情我愿的事,不少年轻人还是愿意做的。”
谢九黎在旁听着李总的发言,也懒得再去深入计较她当年和沈家之间的交易是怎么回事。
或许五年前的她会看在沈雾沉的份上多上点心,但现在就不必要了。
反正现在的沈雾沉也不会轻易被李总、沈家摆布。
“对了,”李总又看向谢九黎,“但你似乎没那么喜欢他啊。”
林箫yin扬扬眉,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谢九黎啊了一声,她抵着下巴思考了几秒钟,问:“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林箫yin摸了包烟出来,淡淡道:“别人不好说,但当事人恐怕不可能不知道吧。太有边界感,就说明心理上两个人的关系并不亲密——抱歉,你要是不喜欢听,可以当我是在放屁。”
“没关系,”谢九黎笑笑,“可能比不上他,但我现在其实还是挺喜欢他的。”
林箫yin的动作停在原地,她像是在看怪物似的定定看了谢九黎一会儿。
李总掩嘴笑了两声,把林箫yin想说但没说的话说了出来:“年轻人,你的性格稍微有点可怕啊。”
谢九黎没接话,因为林箫yin的助理已经带着被牛皮纸包好的画回来了。
“不用送我了,你们继续聊吧,挺有意思的。”李总随意地朝林箫yin摆摆手,带着身边的人离开。
林箫yin摸着手里没点燃的烟——画廊禁烟——沉yin片刻后开口道:“你的男朋友……那是贺孤舟吗?”
“你认识他?”谢九黎这才终于诧异了一下。
“多少也算一个圈子里的,不过他比较低调不见人。”林箫yin说道,“我也见过他的画。”
“那作为业内人士,你觉得怎么样?”谢九黎好奇地问。
林箫yin想了想:“刚刚见过他真人以后,其实有点难以想象他的作画风格居然会是那样的。”
“好还是不好?”外行人谢九黎寻求一个更直截了当的回答。
“……”林箫yin思考片刻才问谢九黎,“他现在还在画吗?”
“有啊。”谢九黎在手机里找出前几天贺孤舟画的那张她,给林箫yin看了一眼。
林箫yin弯腰细看了一会儿,才道:“这一行很需要灵感的。其实他这样也不错,灵感应该很多。”
谢九黎觉得这好像不是句好话。
林箫yin打了个比方:“这么说吧,如果从前他的画是治愈风,现在就割裂成了两部分。一半是从前的他,一半是现在的他,两者并不兼容。……你们最近刚交往?”
谢九黎摇头:“很多年了。”
“奇怪……”林箫yin想了想,皱着眉低声问,“那是你最近移情别恋了?”
谢九黎失笑起来:“谢谢你的告知,我大概明白了。”
在心理学上,这是人格解体的一种表现。
当一个人不再觉得自己是自己的时候,自然而然会对“自己”产生迷茫的不认同感。
和林箫yin道别后,谢九黎沿着走廊向刚刚贺孤舟离开的方向走去。
——然后她看见贺孤舟站在那里和一男一女的两个年轻人说话。
抱着“说不定贺孤舟能交到新朋友呢”的心态,谢九黎悄悄地停下来在后面观察了一下,在设计比较诡谲的画廊里找了个适合旁听又不会被发现的隐蔽位置。
“那,今年的全国美展你会参加吗?”两人里的男生迫不及待地问,“今年正好我也准备交作品,算隔空和大佬神仙们竞技吧,哈哈哈,哈,有点紧张……”
贺孤舟微微颔首:“会参加。”
“太好了!”女生开心地合起双手,“那个,能不能签名或者合照一下呀?我高中时看见你的获奖作品,才会决定考美院的,所以一直有在关注你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