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仿佛安致恒嫌他晦气,把他锁在这家客栈一个偏僻的小房间,和他的房间隔得不远不近,又怕他跑了,将他用手臂粗的铁链锁着,实在想不到究竟会是什么人能把薛翘珣关在这。
既然认出他,又说得出他的小字,便是京城旧人,若是旧部肯定有印象,而且旧部都是粗犷豪气的士兵,谁又会像一只金丝雀一样优雅?若非旧部,那更不认识几个。
关了四五天,丫头一天来给他送几次饭菜,还有大夫每天过来给他换药,顺便看他是不是还活着,有酒喝有饭吃有药治,总不是什么坏事,但天上不会掉馅饼,他想不到这Yin晴不定的纨绔公子能是什么人,看着也不像好人,却对他算是不差。
旁人叫他,凌衡,又不正面回答他本来的名字,那他究竟是谁?
看着丫头都是惧怕凌衡的忠仆,绝不会放出风声,薛翘珣便从换药的大夫口中套起,大夫看着像是吏州本地的,应该不是他的家生奴才,薛翘珣用了十多天时间和大夫混熟,大夫才松口说出一句,江湖传闻,瑾山上的白骨圣童也叫凌衡,只不过这位凌衡和传闻中的白骨圣童凌衡完全不一样,所以大夫也是半信半疑。
瑾山的白骨圣童?薛翘珣没有听说过,只是心中觉得他看上去优雅贵气和瑾山教没有半毛钱关系,但Yin晴不定的性子又像是魔教中人,又在大夫口中断断续续打听着,白骨圣童也就这两年才出名的,是瑾山教之中闻风丧胆的狠角色,是教主用魔功炼出来魔教圣童,据说瑾山周围有一圈白骨,一半都是白骨圣童杀的。
当然只是传闻,实际上,基本九成半都是白骨圣童杀的。
前后差不多被锁了一个月,薛翘珣喊住来送饭的丫头,他道想见见凌衡,丫头说是会传话,大概过了差不多两三个时辰,门外有几下沉稳的脚步声,他听着就知道是他来了。
安致恒看他被关在小房间里一个月,胡子邋遢,蓬头垢脸,身上还穿着那件蓝色寿衣,还是心中有点嫌弃,却比掉在他画舫上那晚干净多了,安致恒穿了另一身白色锦袍,进门没有说话,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在榻上像一个大爷一般侧卧的薛翘珣也微微侧头看着他。
薛翘珣开口问道:“尊驾若是白骨圣童凌衡,现在对我是不是在做好事积德呢?若不是,那便是从前故交,不知道哪位改头换面成现在模样?”
“差不多,”安致恒觉得他猜的都对,也猜的都差不多,他说话都是这么Yin晴不定无头无尾,不让人猜测自己心意,“猜中便放了淮君出去。”
这让薛翘珣犯难了,他心中骂道,什么叫差不多,两个都是南辕北辙的答案,怎么个差不多法?表面上仍然气定神闲继续道:“那我便不猜了,若是哪个选项,我都有好处。”
安致恒笑笑,这倒是猜中他真正的想法,微微笑道:“那不许淮君再扔下我了,上回你扔下我,我可不好过。”他说的便是事实,只不过这个上回,指的是十二年前那回罢了。
“尊驾在豪华画舫上被几位姐姐锦衣玉食Jing心侍候,哪里不好了?不是打趣我这流浪汉,便是说几位姐姐照顾不周。”
“不。”仅仅只说了一个不字,又是无头无尾的话,偏要旁人猜出来。
薛翘珣脖子酸了,转转脖子,懒洋洋换了一个姿势,从榻上坐起来,语气稍微放软对他道:“不要让我猜好不好?”
“……”安致恒心一软,差点就破口而出,一句好,但他突然清醒过来似的皱起眉头,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瞪着他,用非常温柔的语气道:“我也忘记了自己是谁了,抱歉。”说完,安致恒马上松开手,换上一脸平和的表情,对丫头们无辜地笑了笑,摊摊手转身出去。
薛翘珣整个人都在发懵,这又是怎么回事?一句话变两次脸?哪来的疯子啊,自己也没认识什么疯子啊。
这家伙究竟在发什么疯?薛翘珣连忙摸摸脖子,还好藏在脖子上的蛊虫没有被掐死,不然没被安致恒掐死也被他弄死了。
很快,薛翘珣还在庆幸自己没有被突然掐死,安致恒又走进来了,亲手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冰镇甜汤,在这种化雪的日子里吃冰镇甜汤,几乎是在要命,但安致恒睁着天真无辜的大眼睛,把甜汤端到他面前,甜甜地笑道:“淮君快吃,可好吃呢。”
薛翘珣怕被自己的蛊虫折腾死,不是很想吃,但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看着他嘴角的幅度缓缓改变,怕再刺激到他发疯,马上伸手接过,忙不迭倒进嘴中,吃了几口被呛到咳嗽,衣服沾了点甜汤,变得shi哒哒黏糊糊。
为了哄一个疯子,他简直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了疯子,安致恒没有恶意,只是想用小时候他喜欢吃的东西为刚刚的行为道歉,毕竟十二年没见,安致恒也不知道他还喜不喜欢吃冰镇甜汤。
勉强吃完,薛翘珣见他的表情好像稍微好转了一点,试探式问道:“正好,我也忘记你是谁,我们一起想,一起把本来的你找回来。”
“本来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借尸还魂碰到淮君罢了。”安致恒在期待着他猜到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