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禹来的时候是被半挟持着, 车队的物资没办法按照原计划“丢弃”,成为陆应调查瑨王失踪一案的线索,而如今山下是严格的搜查, 他自然不能带着这么多东西下山, 一行人轻装简行,东西反而不多。
宋巍赶到的时候傅承禹刚刚上马, 听见他的声音,便对陆远思说:“你当真不见他?”
陆清出身书香世家,又曾在战场上叱咤风云, 如今却沦为草寇, 十几年没与京城联系, 若说其中没有苦衷那是谁也不信的,可他现在却因为傅承禹而出手,可见他对陆远思这个女儿看得是很重的。
可陆远思却并非陆清原来的女儿, 傅承禹多少能明白陆远思在想什么,就像是她不想和周家有太深的联系一样,陆远思对这个“父亲”也并没有太多感情。
只是直系血亲毕竟和周家不同, 傅承禹还是有些不确定。
陆远思摇了摇头,却没有立即上马, 等宋巍跑到了眼前,才道:“宋先生还有什么事?”
宋巍当了一辈子的土匪, 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先生”,一时间十分不好意思,他挠了挠脑袋,还是说:“那个……咳我和你父亲也算是生死之交,就舔着脸叫你一声远思,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急, 你看你和你父亲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多住些时日。”
宋巍说话的时候看都不敢看陆远思,显然是有些心虚,陆远思道:“不必了,我们原计划也没有再清风寨中的时日,宋先生应该知道如今山下四处都在寻找瑨王的踪迹,若是让陆大人查到清风寨,那就不是我们离不离开的事了。”
说到底,把傅承禹“请”到清风寨的过程实在称不上体面,宋巍磕磕巴巴地解释道:“那什么……我们也是听说你和殿下的关系也不怎么样,这才失礼了些,都是误会,谣言害人哈,不过你怎么不在车队中?害得我们一顿好找……”
说实话,若是清风寨没有在残月峡多做停留,陆远思未必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宋巍还在解释,又感慨起当年陆清和周玥是多么恩爱,谁能想到后来会变成这样,当真是世事弄人之类的话,陆远思听得有些烦躁,打断了宋巍的长篇大论:“若是宋先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们就此告别了,在清风寨停留的这些时日,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事,山下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
眼见他提起上一辈的事情,关系没拉近多少,陆远思反而有些不耐烦,傅承禹看了陆远思一眼,没说话。
宋巍有些着急,有些犹豫地表明了来意:“再重要的事情也抵不过父女团聚不是?如今殿下也已经苏醒了,你不必时时守着,不如就去看看你父亲?自从你把那盒子交给他,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的,你终究是他的女儿,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这倒是有意思了,”陆远思的脸色越来越冷:“陆将军并不只我这一个女儿,若是要拜访,还是等人齐了比较好。”
说着陆远思便不再与宋巍纠缠,就要上马,傅承禹算是听出来了,她不想见陆清,并不仅仅是因为她不是原来的陆远思,她对陆清在周玥有孕期间带回了陆远佩的母亲始终心有芥蒂。
若是当真如同旁人所说那般相爱,又怎会如此迅速地娶了小妾?
陆远思在原来的世界中,便是这样的想法,如今换成了“男尊女卑”,她就更难以理解男子所谓的“情深义重”。
这些傅承禹都是明白的,而宋巍也听出了陆远思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母亲怀孕期间无法服侍你父亲,为他娶小妾本就是人妻本分,远思,你是做小辈的,若是因此既记恨你父亲就不太合适了,这些年你母亲都教了你些什么?”
“二当家,”傅承禹从马上跳下来,眼看陆远思的脸色已经十分冷了,宋巍的这番话已经触及了陆远思的底线,他牵住陆远思的手,说道:“长辈之事我们不好置喙,但我们的家事,也不劳二当家费心。”
“何必多说?”若是陆远思年轻时,锋芒毕露,还会与宋巍争辩一番,现在她只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道:“我们走。”
“等等!”宋巍也知道自己话说得过了,即便周玥善妒,他也不该当着陆远思的面说她的母亲,心中暗自恼恨,赶紧找补道:“男人嘛,三妻四妾是常事,你父亲这些年一个人都没找,也不容易,你看他连个儿子都没有,自从你带回来姓周的那木盒子,他就一反常态,姓周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就一直阻挠你父母的婚事,现在你也不亲近你父亲,再这么下去陆家长房都要绝后了……”
傅承禹看了一眼陆远思的脸色,觉得她居然还没动手当真是不容易,他拉住陆远思,说:“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三哥和我说过一句话,周家在越州出事前进过宫,我猜可能和越州之事有关,你要不要问一下你……陆将军?”
“入宫?”已经说过了,陆远思已经过了事事都要争个对错的年纪,大多数时候她都分得清轻重缓急,只是倔驴脾气犯起来的时候谁也拉不住。
她看向傅承禹:“周故和我说过,越州之事的确是有周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