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个男孩子没梦想过勇者斗恶龙,水管工救公主,再怎么不受管教的小朋友,苏醒时也期待了一下自己能吹个豪火球术。
可惜现实总是无比骨感。
在被确认了没有任何天赋后,路西恩能接触到最近的法师就是便宜大哥,其次是威廉姆手底下的护卫——这两者的身份优先级都要高于“新鲜玩具”,叫熊孩子只能蔫哒哒地咬着手指流口水。
但是没有见过的大法师先生就不一样了,即将自己送上门的新鲜玩具,唤起了小朋友记得牢牢的伤心往事。
新鲜玩具要怎么玩?
熊孩子才不会抱着洋娃娃玩过家家。
他只想拆掉手脚,打开肚腹,看看每一根血管如何与心脏相连,看看那被判定他绝对不可能拥有的魔法,究竟以何种形式流淌在滚烫的血ye里。
……
……不。
不。
这样不对。
路西恩一把薅住了脑袋里蔓延扎根的疯狂念头,不听话的熊孩子该打还是得打,上辈子怎么翻得船他铭记于心。
对一个大法师级别的强者心怀恶意危险性过高,哪怕这事拼死一搏不是没有完成的可能性,他也没有任何理由付出莫大代价去满足脑袋里的无理取闹。
所以大棒举起让熊孩子闭嘴就好。
路西恩依旧裹着他的厚毯子,迎接被邀请来罗勒斯庄园做客的伊莱诺主祭。
他正病着,对熊孩子动手无异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熊孩子闭嘴了他也因为见鬼的思虑过度开始生病,又是咳嗽又是发烧的七晕八素,倒是正好有现成理由去请教会的主祭上门祈祷。
他这个领主抵达维尔维德的第一个周,终于请来了第一个客人。
伊莱诺主祭用温热的油膏擦拭路西恩的手背和额头,为他颂唱祈祷健康的祷词,柔和的白光在他指尖亮起,轻轻拂在路西恩烧红的脸颊。
“愿光明护佑您。”他说道,身披纯白的祭袍,表情慈和眼神悲悯,叫人不自觉想要依赖倾诉,以换取一丝慰藉。
年轻的公爵似乎也对这伟光正的一套毫无抵抗力,不自觉拽着伊莱诺主祭的衣袖,眼神朦胧宛如迷途的羔羊。
“主祭大人,我该如何逃离这永无休止的苦痛?”他低低地咳嗽,蓝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请您指引我。”
“光明神会看到每个心怀善意的信徒,照耀每一个人。”伊莱诺主祭垂眸掩去眼中暗光,温声劝道,“您只要多做善事,不怀恶念,光明自会指引您前进。”
至于这善事该如何做……
这么冷的冬天,您的领地上有那么多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子民,不正是作为领主应当挺身而出的时刻吗?
如果说得还不够清楚,金钱和粮食固然是不应由贵族谈论的庸俗之物,却也是人生存于世必不可少的东西,正巧他认识几位慷慨好心的庄园主,比如诺伯子爵,比如莱福男爵,再比如……虽然他们的日子也是紧巴巴的交税都有些捉襟见肘,但愿意勒紧了裤腰带拿出珍贵的存粮与大家共渡难关,只需要您拿出少少的一小笔钱便可以——
“您说得对,”路西恩握住伊莱诺主祭的手,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伊莱诺主祭的脸,“我们大家要共渡难关……”
“在我的宴会上,请您务必为我引荐那几位好心的先生。”
“是……诺伯子爵吗?”路西恩回忆着伊莱诺主祭的话,“我相信您,他一定是位尊敬可信的先生。”
他说着,露出纯稚恍惚的笑容,亲吻伊莱诺主祭沾着油膏的指尖。
一瞬间伊莱诺主祭承认动摇了,他不由自主为自己收了诺伯子爵的贿赂,为自己花言巧语蒙骗这么单纯的孩子掉进陷阱而感到良心不安。
这是神明纯白的羔羊,未曾沾染半分权力的污浊残忍。
光明神在上啊。
第16章
“您尽可以放心。”伊莱诺主祭强笑道,“那些老爷们再善良可信不过,不过您可要小心、”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床边的小神像,象征光明的神祇对他敛起双目,嘴边准备诋毁安达西大法师的话头不由自主就转了方向,“您要小心……小心保重身体,这还没有到真正冷的时候,冬天还长着呢。”
若抛去信仰的因素公平去看,诺伯子爵和安达西大法师,伊莱诺主祭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诺伯子爵更为可信这句话。
可惜他所面对的年轻公爵过于单纯,以至于没有点上“察言观色”这个重要技能点,他似乎被伊莱诺主祭挑起了无穷兴趣,眼巴巴想听他讲讲那几位“善良可信的先生”。
伊莱诺主祭犹豫着斟酌词句,小心翼翼地说着好话。
他一点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那您是否认识维尔维德的执政官先生呢?”路西恩又问他,苍白的病容显露出不安的神情,“他晚餐时会来拜访我,但我不知晓应当与他谈论什么。”
他能谈论什么呢,他十六年的生命里连自己的宫殿都没有怎么出去过,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