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尽管康熙知道大阿哥这话是在挑拨他和太子之间的感情,但大阿哥的这番话,确实如一根刺一样,深深扎进了康熙的心中,让康熙如鲠在喉。
……
“儿臣没有察觉到手下人之过,倒让四弟替儿臣受了罚,是儿臣的不是,还请汗阿玛降罪。”太子避重就轻道。
也是,这回,他害得胤禛要挨板子,想来,这对于胤禛来说,是一件极其丢面子的事吧?太子打定了主意,待胤禛受过罚后,他要去好生看看他。
众人一听,四阿哥犯的也不算什么大错,竟然就要受仗责,虽说为了四阿哥的颜面,康熙为让他在人前受罚,可这惩罚,也着实不算轻了。四阿哥都如此,不知犯了大错的太子,又会受到什么惩罚呢?说起来,自有人站出来弹劾太子到现在,康熙还没有问过太子话呢。有那等脑子活络的,已经开始思考康熙究竟是什么用意了。
大阿哥辛辛苦苦收集了那么久的证据,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弹劾太子,又岂愿意看着他轻易躲过一劫?
说起来,这一次,胤禛选择帮他圆话,是不是有意要与他和解了?
由于胤禛受伤的部位有些敏-感,且如今兄妹俩都已经大了,不好再像小时候那样不讲究,因此,琼华没能用自己的异能为胤禛疗伤,只能站在门口,背对着胤禛以及给他上药的佟皇后,听着佟皇后温柔的安抚声以及胤禛隐忍的闷哼声。
从小到大,自家兄长还没有受过这么重的惩罚呢,这让琼华对一向颇为敬重的太子起了一丝怨怼之心。还有大阿哥,就爱打小报告,看着别人不好,他就好过了,也难怪他总是踩到康熙的雷点,琼华愤愤的想。
怎样,他也管不了了,本就是太子惹出来的事,就由太子自行解决吧!
整个上药的过程并不长,为了减轻胤禛的痛苦,佟皇后动手相当的利索。但琼华却觉得,当整个过程结束的时候,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似的。
“雍郡王明知太子门人鱼肉百姓,却因兄弟之情而选择姑息纵容,此行其情可悯,其法难容。待会儿散朝后,自己来找朕领十次仗责。”
太子扭过头去看胤禛,却发现,胤禛始终低垂着头,没有再看自己一眼。
“太子,你纵容手下鱼肉百姓之事,倒是让四弟替你背了这口锅,可你纵容手下之人截了汗阿玛的贡品之事,却要找谁给你顶罪去?汗阿玛对你掏心掏肺,什么好的都优先送到你的毓庆宫去。”说到这儿,大阿哥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你倒好,对汗阿玛毫无尊崇之心,连汗阿玛的东西都要染指,你敢说,你没有不臣之心吗?”
康熙的话语刚落,大阿哥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他未曾料到,康熙对太子的偏爱,竟到了这般地步。太子犯了这样严重的错误,康熙给他的惩罚却是这样轻,轻到微不可计。连胤禛受到的惩罚,都要比太子重上许多。
这明晃晃的偏袒,让大阿哥心中充满了愤懑和不甘。难道,就只有元皇后留下的这个,才是汗阿玛真正的儿子,他们都是捡来的不成?
与此同时,一直担心着自己会因为这事而失去康熙信任,乃至被康熙猜忌的太子,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样子,汗阿玛终究还是相信他的。只要汗阿玛依旧相信他,一切就都不是问题。只是,胤禛这次终究是受了他的拖累了。
“是。”
“都给朕住嘴!”康熙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朕相信,太子不会故意行此僭越之举,想来,太子也是受了下人的蒙蔽。太子手下涉事之人,通通杖毙,我皇家不需要这等欺下瞒上的奴才!至于太子……禁足思过一旬,罚俸一年。”
“若你对汗阿玛没有不臣之心,你又岂会做这般僭越之事?今儿个能把汗阿玛的贡品截了自个儿留用,明儿个你若是对汗阿玛所食、所用之物动一番手脚,再给汗阿玛送去,又有谁能够发现呢?”
当琼华走到胤禛身边时,胤禛发现,向来温柔爱笑的妹妹,此时眼眶有些红。他心知妹妹这般是太过关心自己的缘故,便道:“快别哭了,
“至于太子——”康熙似是才想起太子一般,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你少血口喷人!孤何时对汗阿玛有不臣之心?”太子怒视着给他扣大帽子的大阿哥。他承认,他平日里的行为是有些僭越不假,但那也是因为康熙对他颇为纵容,让他觉得他在康熙跟前不必这般小心翼翼。可若说他想要对康熙不利,那是绝对没有的事!他就算再怎么傲慢轻狂,总还有自己的底线!
直到佟皇后提醒她,可以进去看胤禛了,她才转过了身。
十板子过后,虚弱的胤禛被琼华和佟皇后心疼地扶着带回了长春宫。
一旬即十日,太子被禁足思过十日,罚俸一年,对于他而言,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太子还记得,胤禛在发现他手下的人行事混不吝之后,是有特意找他提过这件事的,只是那时的他,满心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根本不值一提,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他还真是辜负了胤禛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