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香兰看到儿子这幅样子,抬手把眼泪抹去,轻声说道:“你爸的死的确不是意外,他是故意撞到苏大有的车上的。”
“啊?妈,你说什么?”诸文柏没想到母亲会说这样的话,这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他绝对不会想到的。
流言说父亲是故意撞到苏大有的车上,就是为了讹钱,没想到算计错了才会丢了性命。小时候听到这样的话,不管说这话的是谁,他都要上去跟人打架,哪怕说这话的是大人,他也绝不怵头,非得上去对这□□打脚踢,闹上一番才作罢。
在诸文柏看来,这是对父亲的诋毁,可是现在,自己的母亲竟然说是父亲自己撞到苏大有的车上的。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赵香兰没看自己的儿子,继续说道:“就在你爸死之前,他生了病,还去县里的医院检查了,你还记得吗?”
父亲生了病?诸文柏仔细回想,好像是的,那一段时间父亲的身体是不算太好,农村里除了冬天没什么活,其余时间地里活都不断的,可是那段时间父亲好像没有下过地,他记忆里父亲最后一段时间爸爸都是在家里的,等着自己放学,或者看着自己做作业,反正都是在家里的。
“你爸那段时间吃不下饭,拖到实在不能拖了才去医院检查,那个时候已经晚了,你爸又自己一个人去了省城,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赵香兰的声音很轻:“他去省城的时候说是同学有事,我跟你爷爷nainai都不知道。”
“你爸那段时间吃不下饭,人也瘦的厉害,干活也没劲,我跟你爷爷nainai都以为是胃不舒服,根本就没想到会那么严重。我也是你爸没了之后,收拾东西才发现那些病历跟他写给我的信。”
“他在信上说,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就想给我们多留下些钱,可是他做工做不了了,只能找一些别的门路来搞到钱。所以他决定去找一辆好车撞死,给我们留下赔偿金,好让我们有一笔不少的钱财傍身。”
赵香兰把头转向儿子,说道:“你爸是自杀,是为了我们才自己撞到苏大有的车上的,要说对不起,应该是我们对不起人家,而不是人家对不起我们。文柏,咱们有什么脸去报复人家,找人家算账呢?”
诸文柏没有说话,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母亲的那些话,已经把他的整个脑子都给打成浆糊了。
父亲是自己撞到苏大有的车上的,这怎么可能,父亲怎么可能舍得去死,他怎么舍得下父母妻儿,结束自己的性命呢?
即使,即使是得了癌症,父亲也,也不会这样做的吧?
可是,可是母亲说的又好像很有道理,父亲那一段时间的确身体不好,可这就是真的吗,说不定父亲只是身体不太舒服呢。
赵香兰看儿子不说话,眼睛动也不动,就知道他是不相信的:“你爸的病历跟信我还留着,就在老家。你要是不相信,等到过年回家的时候我拿给你看。文柏,你好好想一想吧,幸好我发现的早,你还什么都没做,要是你真的做了什么,那你一辈子就都得活在愧疚当中了,苏警官是个多么好的姑娘,你因为私心伤害了人家,你的良心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都怪她,要是她提前把真相告诉儿子,儿子也不会这么固执,听不进劝告了。
诸文柏还是没有说话,赵香兰吼道:“诸文柏,你说话。”
诸文柏被喊的抬起头,眼睛迷茫:“妈,你让我好好想想,我,我得好好想想。”
过去的那么多年里,诸文柏的心里一直认定是苏大有害死父亲,又害的自己一家被人看不起戳脊梁骨的,可是今天母亲却突然告诉他,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错的,父亲的死根本就不是苏大有的错,是父亲自己的错,是父亲算计了苏大有,外面的那些流言也都是真的,他这些年的仇恨都是假的,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诸文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他的脑子现在很乱,好多好多的东西交织在脑海里,可是他却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想不清楚。
儿子的这个样子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赵香兰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文柏,你好好想,妈不逼你,但是你可不能再打苏警官的主意了。不管以前你打的是什么主意,都必须得停止,你不能做个恩将仇报的恶人。”
诸文柏低下头,声音很轻:“妈,我知道了。”
诸家的谈话苏筱筱并不知道,她现在正握着手机发呆呢。
不,不是发呆,是摸不着头脑,原因就是陶昊乾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信息:后天我去C市。
苏筱筱已经习惯了陶昊乾时不时地就诈尸,不过这次的信息实在是奇怪,他来C市来就来吧,干嘛专门跟她说一声。
说还不说清楚,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她跟他好像也没太熟吧。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除非太好太熟的朋友或者家人,还有什么关系能这样直接就发信息。
苏筱筱猜不透陶昊乾的意思,索性就放在一边,不回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