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念头只是在脑海里轻轻地翻起一个浪花,随后又迅速隐了去。
“啊这是别人送的啊,肯定是要跟你结婚的那个人吧,姓印?云鹤说她之前一直在国外治病来着,你也一直在等她,真好,现在人好了马上回来就可以办婚礼,守得云开见月明,恭喜啊,对了云鹤发烧呢我先上去了。”
一通有的没的说完,燕回秋差点闪了自己的舌头。
他上楼离开的背影毫不留恋,封云恒心里一紧,没来由的发慌,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衣服下摆,急急叫道:“燕哥。”
后面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是她,是另一个人送的。”
他及时地将“你送的”变成了“另一个人送的”,用理智分析自己现今的反常表现是因为内疚。
只不过就是在拆开包装的那一瞬间,无数回忆浮光掠影般从记忆深处扫过,温柔地触碰到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那个人一定很喜欢你,不过现在……请问还有事吗?”
燕回秋眼睛轻轻一弯,黑里糅着金,酒窝露出来浅浅的一个,客套又礼貌。
他问得坦荡,封云恒松了手。
“没事。”
自己充其量只是封云鹤的哥哥,是个稍微熟悉一些的陌生人。
可明明……
明明你记忆里的那个人是我。
他感觉声音干涩,好半晌没说出话来,燕回秋将所有的感情都投到自己弟弟身上,那原本属于他。
再也拿不回来了。
不过没关系,封云恒想,反正他爱的是印晓星,燕回秋充其量是个替代品。
他爱的是印晓星。
他爱的……是印晓星。
楼上,燕回秋给封云鹤喂了药,看着人昏昏沉沉睡过去,躺在床边守了一个小时才放下心来。
起身的时候,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间划过脑海,游鱼摆尾一样就要消失,他慌慌忙忙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出来,几笔写了上去,却也只来得及抓住一个尾巴。
——我好像不正常。
“你在干什么?”
封云鹤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凉凉的,像是蛇吐着信子从后背爬上来,激起了人身上一层鸡皮疙瘩。
燕回秋居然下意识地将纸揉成团,在封云鹤一只手搭上他肩膀的刹那,手腕一动,纸团嗖的一下飞进了床底。
他一回身,露出一口白牙,眼角眉梢都是狡黠的笑意。
“干你。”
☆、封·真瞎·云恒
“我觉得这种事必须得当面谈才比较正式。”
对面的女生看着二十二三左右,染成香槟色的头发扎了个高马尾,带着大卷,举手投足间,金色的阳光在发尖灵巧地跳跃。
她的眼珠颜色略浅,眼波流转时清澈透亮,像极了山间小溪潺潺流动的水,灵动得要命,笑起来时也会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彻底掩盖住了原本的憔悴与疲态。
这个与燕回秋七八分相似的女生仿佛是一株刚获得新生的树,熬过了漫长的冬天,终于到了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
封云恒把切好的牛排往她那边一推,十指交叉往桌上一放,耐心十足。
他笑着开口:“消息都传出去了,好好的婚约说悔就悔,对我没什么影响,可那些对你有意思的人行动之前,你猜他们会不会顾虑我的身份?”
印晓星啧了一声,有点苦恼,她压根就没动桌上的牛排,老大不情愿地说:“你压根就不喜欢我啊。”
封云恒笑而不语,见她好像实在是不想吃了,就主动提议带她去见一个东西。
一份礼物。
黑暗的放映室中,全息投影的光线柔柔地亮起来,莹莹光亮在半空中投出了一间画室。
一排排画架整齐地摆着,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到画室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她穿着蓬松的雪纺白裙子,脚上踩着一双红色小皮鞋,扎了两个朝天的羊角辫,正拿着一只画笔往面前的纸上画着什么东西,画室里其他的人都被模糊了轮廓,唯独这个小女孩惟妙惟肖,裙子上的褶皱、Yin影、明暗交界都一清二楚。
“哎?”印晓星一愣,“这不是我吗?”
投影中的小姑娘盯着画看了一会,随即像是有感应似的一偏头,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眉头一皱。
那一瞬间,男童清脆的声音穿过时空,和屋里另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重合了起来。
“你叫什么呀?”
小孩拎起地上的画本,一翻开,上面写着“印晓星”三个大字。
全息投影慢慢消退了,小姑娘的身影消失了,屋里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印晓星盯着投影消失的地方,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么几十秒的东西,我做了两年多,任何一个细节我都不想放过。其实……我们很早以前就见过,只是你可能忘记了。”
“我刚知道有个结婚对象的时候,差点把家里掀了,可等我爸说出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