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王爷的封地。”
“洪泽湖?”苏灵问道,见武直不置可否,觉得自己大概是猜对了,“好地方啊。”
谁知这一句话又不知踩了武直什么痛脚,他的怒意明显有升起来,狠狠呸了一声:“什么破地方!”
苏灵莫名其妙:“依山旁水,吃湖鲜啊。”
“你懂个屁!”
苏灵对武直的粗鲁毫不在意,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武直:“那您把这个屁给我解释解释,让我也好长长见识!”
武直平素接触的女人说少不少,但从没见过苏灵这样的,既没有女儿家的娇羞,也没有女儿家的温柔,比他还能打就算了,说起话来糙得和他这个男人不相上下。
“你一个女人,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武直一抬手,把袖子从苏灵手里抽出来,“倒是你,穿得怪模怪样,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苏灵见套不出武直的话,啧了一声靠在了车厢上,结果车轮压过一块石头颠得她又爬了起来:“我说我天上来的,你信么?”
武直冷哼了声:“胡说八道!对了,说,你为何要跟着我们?”
苏灵看着晃动的马车顶:“你以为我乐意,还不是你家王爷逼的。”
武直闻言嗤笑出声:“能跟着王爷是你的福分,居然还敢说是王爷逼你!”他仔细看了看苏灵,带着几分了然,“说起来你也是有几分姿色,好好伺候王爷,他总不会亏待了你。”
苏灵断然不会傻到在这方面和武直费口舌,在这个挥刀便杀的时代,武直这种逻辑无疑是最正确的,即使她说破了嘴,武直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反正她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武直怎么看她并不重要,犯不上为了这种事去争辩。
“是是是,可不得伺候他么!”
她打了个哈欠,这才发现原本颠簸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苏灵爬起来一看,队伍最前方已经下车准备生火了,看来今天是要在这里住下。
这里理应靠近大城镇了,地上的路明显平坦得多,还能看到不少车辙痕迹。苏灵左右张望了下,寻了个没人的角落走去,打算解决一下憋了小半天的个人问题。
她特意走得远了,却不想有人比她先到。一阵扼腕的苏灵正打算换个地方,却听见了抽抽搭搭的声音,这声音还有点耳熟。她脚步迟疑了一下,探着身子看了眼,发现躲在这哭的人居然是周鹤临。
苏灵在他肩头弹了一下:“你躲在这哭什么?”
周鹤临没想到这里也有人,一时吓得居然忍住了眼泪。
“苏,苏姑娘?”
“为什么跑这哭鼻子?”苏灵蹲下看着哭得鼻子通红的周鹤临,想不通连被邵义当面奚落也没哭的小孩,为什么会躲在林子里哭得这么伤心。
周鹤临抽噎了一会,见苏灵看着自己这才说道:“我,总是让我父王很失望。”
苏灵了然,原来是挨了训。这训挨得大约是狠了点,这孩子才没忍住跑来这里一个人偷偷哭泣。
“你怎么让你父王失望了?”
周鹤临嘴张了又张,终于还是没说话,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在苏灵看来,周鹤临这孩子虽是人憎狗嫌的年纪,却一点也没有熊孩子的意思。不但不熊,相反还乖巧得紧。实在想不通洪泽王是为了什么教训自己的儿子。不过做父母的,总会对孩子有着各种期望,尤其是他这种出身,压力恐怕会更大一点。
“我总是达不到我父王的要求。”周赫连见苏灵一直看着自己,斟酌了再三后还是说道,“他说我太软弱了。”
苏灵对洪泽王感官不佳,看着乖乖巧巧的周鹤临,不由自主地便想到那句歹竹出好笋。这孩子照目前这样长大,这个性子加上后天的培养,完全够得上继承洪泽王那个封号。更何况苏灵看他对着邵义,该反驳的时候也没有胆怯,不知道洪泽王的不软弱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要像武直一样,一言不合拔刀就砍?
真是有病。
“做父母的如果没有毛病,大抵都会为了子女的前程做考量,由此设定一系列的标准。”苏灵慢慢斟酌,终于还是把那句“你爹有毛病别理他”剔除了出去。
“我爸,哦,我爹,在我小时候,也总希望我做个闺秀。可我偏偏是个男儿性子,不爱娃娃蝴蝶,偏爱舞刀弄枪。”
“那,令堂他会失望么?”
“怎么会?”苏灵伸手将掉在周鹤临头上的一片树叶拿走,“世人心中对于人该如何大体都会有个标准,比如男人要坚强,女人要柔美,可人有万种,倘若都按着一个标准岂不是千人一面?那又该如何分你我,都是一个模子,何必有百家姓氏?”
“我虽没有照着我爹的希望长成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可到底也拼出了自己的天地。我爹他怎么会失望?”
周鹤临听得将信将疑,一脸懵懂地看着苏灵,显然并不能完全消化苏灵的话。苏灵也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她清楚自己只是一个过客,自己想法不合适也没法说给这个孩子听。只把这一切当做是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