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连生了三个小子才有了纪雪韵,她打从生下来便是纪家心头rou。虽说周驲阳被罢黜,依仗着老丈人在都城的日子倒也过得去。可纪雪韵却死了,不仅死了,还死得蹊跷。痛失爱女的纪家自然不能善罢甘休。纪老爷子纪秋成原本有多袒护这位废太子,此后便有多针对他。
再后来的朝堂一直纷纷扰扰,先是另立了新太子,没多久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国孝三年。期间但凡有周驲阳的消息,都只让听闻的人摇头皱眉,再然后终于过了国孝,新帝开恩将封地赏了周驲阳,允许他回封地。
梁云生慢慢睁开了眼,这几年对于种种传言,他已经信了五六分。可今日一见周驲阳,他却又有了疑惑。联系方才的回忆,如若他不能从中嗅出不对劲来,那他便也不是梁云生了。
小厮掀开了帘子:“老爷,到家了。”
梁云生看着太阳西沉的天空,心头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慢慢地踱进了门:“让文海去书房等我。”
武直一路都没敢吭声,找了要将人关起来的借口先一步脚底抹油跑了。苏灵没注意到他的不对,拉着人问到了任怀修的去处便和周驲阳告退。
周驲阳见她神色如常,将人叫住:“你等等。”
苏灵回过头:“怎么?”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本王解释么?”
苏灵一脸的茫然:“解释什么?”周驲阳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苏灵只好想了想,“哦,我现在去找任怀修是为了让他医治余福。余福就是断了手的那个,这人是个汉子,若是能拉拢,多个人多分力量嘛。”
苏灵自认已经把事情说清楚,抬脚又要走,又被周驲阳叫住:“本王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本王是问,你在山上说的话。”周驲阳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苏灵恍然大悟:“哦,你说那个啊。嗨!那老头啊估计是个七窍玲珑心,考虑的事情太多太杂,左要权衡右要利弊,现成的证物摆在那他也能装糊涂。我这不是被逼得没辙了么,干脆实话实说。把这粉饰的太平一撕,你看,他不就没话了么?”
苏灵笑得讨好:“这实话是有点不好听,不过情势所逼,我们人少势弱,什么不得拿来用一用?”
对着苏灵的笑脸,周驲阳发现自己居然也气不起来:“所以你说轻易不会十足衷心是句实话?”
苏灵心里暗呸了一声,这倒霉王爷真是得寸进尺,我不过是看你还算又情义就留下来帮个忙,你居然还要我衷心?想得真美!
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王爷大人,我们这千古基业才迈出第一步,您说我要是跟余福一样用这种自杀式的方式表忠心,后面的九百九十九步可怎么走?”她问得一本正经,“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从长计议徐徐图之方成大事。”
“那什么,小的先去找任怀修了,余福那个手啊拖不得。”苏灵行了个礼,“王爷大人,小的先去一步。”
苏灵几步穿过回廊,一转弯便没了影。她油嘴滑舌的样子让周驲阳不由得连连摇头:“真是成何体统!”
一旁的丫鬟急忙低下了头,站在一边不敢吱声。
“实话?”他回想起梁云生当时的表情,这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三朝老臣居然因为苏灵几句话破了功,真是……周驲阳没忍住,终于还是无声地笑了起来。
☆、手术
苏灵在厨房里找到了任怀修,这人刚煎完了药,正看着厨娘把药喝完。任怀修应该是煎了一天的药,身上一股浓烈的药味。苏灵看了看周围,目光所及范围内的丫鬟厨娘小厮,对着任怀修皆是一脸的信服。这人收服人心的速度,大概会让周驲阳痛哭流涕吧?
“苏姑娘,你来了。”任怀修道,他看了眼苏灵的脖子,“苏姑娘,你脖子伤了?来来,我替你看一下。”
苏灵这才想起脖子上还有黑雉给她拉的一道口子,她伸手摸了下,割得并不深,此刻已经结了痂,若不是任怀修提起来,她几乎已经忘了还有这事。
“不用,没事了。我有别的事找你帮忙,你这里忙完了么?”
任怀修点头:“忙完了,可以走。”
“那跟我来吧。”
苏灵领着任怀修在武直那找到了余福,曲有枫居然也在。一见苏灵,曲有枫站起来冲苏灵行了个礼:“见过苏姑娘。”
苏灵退后一步,警惕地上下打量曲有枫:“你干嘛?”
曲有枫一脸崇拜:“刚刚武直和我说了你们上山的事,在下对苏姑娘的万分敬仰无以言表,只能行个礼了。”
苏灵一听便知道这人在消遣自己,她赶鸡一样将人赶到一边:“去去去,添什么乱啊。”
曲有枫不死心地又靠过来:“苏姑娘可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在下或许可以代为完成。”
武直一听人便紧张了起来:“这,苏姑娘也是为了帮王爷,王爷不至于如此吧?”
苏灵翻了个白眼,看到余福坐在桌前正用完好的左手给自己倒茶,他手上血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