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有两批人马,别的他不敢确定,但至少薛予羡不会伤害公主。
只要进了扶图谷,公主就会安全,剩下的,也没什么太大所谓。
陆绶轻轻牵起公主的手道:“这条路,走扶图谷,得下马。”
薛予羡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出猎场。
他抬头看着穹庐一般的天幕,太阳已过正中,午时已过,按照原先的布置,陆绶该进入扶图谷了。
对于陆绶,这一次他不会有那么多好运,他心心念念的宜凛,怕是永远也去不了了。
想到这里,薛予羡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上一世陆绶寒衣银枪,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似乎是轻蔑……
薛予羡揉揉眉心,他何必用那种眼神看他,到最后,守住北境十三州的不还是他?
等这件事情解决掉,他会去战场,他会亲自驻守山月关。
只是公主……薛予羡觉得自己心口处的一方罗帕隐隐发烫。
兴许没什么的,公主追逐他那么久,后来也不是很快就不在意了。
陆绶不过陪了公主一年,忘记应该也很容易。
他这么想完,觉得舒服许多,便打马朝猎场外走。
营帐几多,成弧形拱卫着中央王帐,紧挨着熙明帝的,除了娘娘们,便是成华公主。
薛予羡的目光扫过公主的营帐,却看见尉栎在朝马场走。
他跟了上去,却在中途看见了图赫曼。
图赫曼此刻像是心情极好,悠哉悠哉在箭场射箭。
弓弯如月,像初一到十五,渐拉渐圆。那人稳坐马上,长臂张开,豪气冲天。
薛予羡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想法,这位西域和郅国的额附,绝不是尚公主的料。
而且,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与这位额附见过一面。
他又仔细看过去,三只羽箭搭在弓上,长铮一声,齐齐发出。
但令人惊奇的是,这三支箭却不是并排飞行,而是各自错开一箭之距,斜斜擦过。
那些箭仿佛是在薛予羡的眼光里刺入了箭靶,在红心上排成一列。
与过往何其相似!
薛予羡手抖了一下,这个人他确实有一面之缘,在大雪披盖北疆十三州,千里冰封的时候,他带着北戎的骑兵南下!
他是北戎新王耶诃可汗!
薛予羡看着尉栎向耶诃道谢,当下警铃大作。
能让尉栎道谢,眼下只有一种情况了。
薛予羡立马调转马头,带着他身后的护卫着小道向扶图谷走。
林间Yin翳,身后隐隐听闻刀剑之声。
陆绶想要抱着公主,公主却不肯。
她努力地提着裙摆,小步跑着跟着陆绶进谷。
与他们的料想没有差别,一进入山谷后,就有暗箭向陆绶飞了过来。
陆绶持剑,没怎么费力就护着公主全部挡了过去。
一轮箭射/完,不出所料地没了第二轮。
隐藏在灌木林的人跃了出来,刀剑寒芒,如霜刺骨。
这群人一上来,目标就很明确,他们想分开他和公主,好对他下手。
这件事情正中陆绶下怀。
陆绶并不全力出手,抚霜剑被他锁在剑鞘里,他只是打伤围困他的人。
他犹如寻找时机的猛兽,耐心等待第二波人的到来。
如果还有人过来,这些人还需要保护公主,他没有把握一次性对抗两批人。
就这样,公主慢慢被隔绝到圈外,像是默认一样,所有人都避开公主,专攻陆绶。
直到一次有意或是无意的剑芒偏向公主。
陆绶大惊,抚霜剑被他甩了出去,挡住那一击。
他穿越众多人,将公主护在身后,拔剑出鞘。
“怎么回事?”公主轻轻抓着他的衣袖问道。
陆绶没有回答,但他的眸中却闪过担心、疑惑、了然,到最后是升腾起来的狠厉。
他执剑横于身前,抚霜被推开三寸,紧接着寒光一道。
成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陆绶,凶狠、干脆、血腥。
他骨相极佳的手指,仿佛就是天生该碰着剑的。
抚霜剑轮转,他果决流利持剑擦过别人的脖颈,血流如注,狠狠坠在抚霜剑上。
成华紧紧跟在陆绶身后,她知道陆绶一个人对近五六十人,本就不轻松,再带她一个,定然没有结果。
她想找个地方去躲,可却被陆绶抓着,半步也走不开。
“陆绶,你放开我,这样不行的!”
倘若陆绶刚刚还敢让公主离远一点,现在那个“无意”,已经让他不对任何人报任何希望了。
就他所想,现在这是个危局,怕是连布棋的薛予羡也被利用了。
“在我身后,殿下。”
倘若有更好的办法,陆绶都定然不会让公主与他站在一起。
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