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捕捉她口中的轻谈语笑,彷佛那些声音有着牵引灵魂的魔力。
有他帮衬,周围人也多,教练也不好当场发作,留下几句场面话训斥了我一番,看我规规矩矩地认错,并且明确了我的态度是由心而发,他也不再追究,丢给我一条干净的毛巾,放我先去休息。
我无奈地说。
「额……」
她反问我。
她把我扶到长凳上,看我坐好后又交代了几句,然后笑呵呵地跑去教练那边,客客气气地寒暄起来。
「你看你脸上那儿有汗,明明都是血!」
我想回头,又怕当前的惨状会把她吓到,于是故意避开她的视线,将脸扭到一边。
「我不会借啊?」
攀谈间,我从教练时不时飘过来的只言片语体会到了熟悉的僵硬感。
说到这,她的笑声又开始拉低,言语间隐隐散着小小的怨气。
「你刚发那条动态我就看到了,刚刚比赛的时候我一直在台下给你加油来着!」
了摆手,对我虚弱地说:「格斗嘛,说白了就是斗殴,哪有不受伤的道理?说起来,也该谢谢你,我有好久都没有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架了。所以别太往心里去,之前都是带着镣铐跳舞,今天我也算是过足瘾了。」
身体本能绷紧,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头,而是用脑中的形象与这独特的,好似能魅惑人心的音色一一进行对比,很快就确认了她的身份。
她绕到我身边笑着说。
我刚转身要走,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那你不看着我说话?」
「说话呢!你这样很没有礼貌你知道吗?」
「好了,别硬撑着了,赶紧找个地方坐,让我给你好好处理下!」
「额……好吧……」
步态轻快,她在场间活跃,就像只停不下来的百灵,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别说,伤像你这样的我也就在电影里见过,这脸肿的,我都不敢认了!」
她唠叨地像个老妈子。
「啧啧啧,真是有够惨的……」
她跑去找教练讨要药箱。
「你知道找谁借吗?」
她步步紧逼。
我被她问得心虚,轻轻咳了两下,踌躇片刻,强行找了个借口辩解说,「……我是,主要是汗流到眼睛里了,疼的!」
「怎么唯唯诺诺的?都不敢看我,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做什么亏心事了?嗯……?」
知道她是存心戏弄我,我也不再犹豫了,当即回头,努力睁大肿胀的眼睛与她对面而视。
「你有药箱吗?」
她故意尾音拉长,使整句话从咄咄逼人变得婉转轻柔,让我即使看不到她的脸也能脑补出她鬼魅狐疑的生动表情。
从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让我倍感难受,我连连推脱,希望她能放过我。
「也不知道心疼自己,这么拼做什么,万一把脑子伤到了呢?给你说话呢!赶紧去那边坐下,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吓人吗?小心别人报警把你当黑恶分子给抓起来!」
他的理解让我颇为感动,后来教练发火的时候,他还帮着我解释,说大家只是冲动了,没有收住,玩的有些过火而已。
她看透我心思,娇声当即上扬,言语中满是调侃的味道。
「哦……」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刚刚打得不错啊!」
那是一种泄气的,无从下手的,想不出手段去应对的,呆呆傻傻的感觉。
「那你动啊!」
其实,从她表明存在的那一刻起,众人的心中便只有她了。
「我喊得那么大声,你都不知道回头看我,白瞎了我这份好心了,活该你被人锤,打的你轻……」
「你别推我啊!我自己会走!诶?」
「还不错呢?」
透过朦胧,我发现隐藏在娇小身姿之后的教练浑身上下都透着别扭。
「你没看到我刚刚被人堵在角落里爆锤,打的满脸是血吗?」
「我又不傻!他那儿不是有吗?」
「我才没有……」
她一边观察一边摇头。
「看到了啊!」
她骂骂咧咧地埋怨我。
之后又柔下强调,然后用哄孩子的语气对我说,「哎呀,好啦,没事啦!你看打你的那个已经被大叔处理好了,我现在就去借,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她指向教练所在的方向。
「还傻愣着做什么?自己会走还让我帮忙?」
「大姐,大姐!你能不能先放手,我有腿的!」
「还装?」
她皱着眉头观察我片刻,又急急忙忙地推搡我。
她说得在理,我也不好推脱,干脆顺了她的意思。
「怎么样,是不是很吓人?有没有血浆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