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热怎么不说。”沈羲和试了试水温, 又加了点热水,“这回行了。”
沈羲和把水瓢放装热水的木桶里, 起身去桌前看书,顾筱把脚放进去,水微烫, 正正好。
床与书桌离得不远,沈羲和坐的直, 像根挺拔的竹,可这竹子扎根到地里,根是朝着她的。
顾筱摇了摇头, 等水凉了就往桶里舀点热水,泡完脚,不等顾筱坐起来, 沈羲和就过来把水端了出去。
夏天天热,顾筱看了眼榻,等沈羲和回来问他,“你睡榻还习惯吗。”
沈羲和道:“习惯。”
顾筱点点头,“习惯就好,那你看书,我先睡了。”
这个天气热得很,不盖被子都行,顾筱对着墙睡,很快就睡着了。
夜深人静,窗外有蛙叫虫鸣,吵是吵了点,可又觉得安心,尤其是屋里有顾筱在。
次日,沈羲和去了书院,沈二郎带着大丫去县城卖卷饼,天热,就做了绿豆汤,里面的绿豆煮开了花,还放了不少白糖,一文钱一大碗。
顾筱起的晚了点,陈氏已经把家里收拾干净了,小nai娃有周氏带着,顾筱就去县城把漂白粉拿了回来。
张掌柜道:“我估计着这会儿缂丝扇子已经到盛京了,过个五六日就能来信了。”
送东西不比传信快,尤其是这种Jing贵物件,得小心护着,要传信,快马加鞭,五六日信就送到了。
顾筱道:“但愿能卖个好价钱。”
掌柜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信上都嘱咐好了,缂丝扇子摆在那个最中央最大的地方,前几日谁问价都不卖,等观望观望再看。”
张掌柜嘿嘿笑了两声,“咱们不说好了吗,要价高者得。”
有张掌柜在,顾筱放一百个心,她拿了东西,回去的路上摘了几朵橘黄淡粉的雏菊。
在家门口,又折了几支月季花。
沈家门口的月季一簇一簇的,粉色的多,花瓣层层叠叠,还有鹅黄色的,花瓣边染了橘黄,十分可人。
顾筱摘了三朵,张掌柜拿的漂白粉她还没用过,总得先试试。
其实做永生花,直接脱水干燥也可以,只不过这样做出来的花颜色比不上鲜花颜色艳丽,脱水之后花瓣会发黄发黑。
而另一种方法就是先把花瓣漂白,漂白粉与水融合在一块,再把鲜花放进去,静置十二个时辰,花瓣的就漂成了白色。
然后再上色脱水。
若是花只有一种颜色,可以直接上色再倒吊着脱水风干,若是像那种粉白橘黄的花,颜色有过渡,染色就有考究了。
顾筱小心地把花jing花叶剪掉,然后jing的尾端穿线,倒吊在融有漂白粉水的木盆里,这里的漂白粉不知效果如何,若是不行,还得再试。
把木盆放到Yin凉处,顾筱开始对着花的颜色调颜料,鲜花颜色娇俏,增一份嫌多减一分嫌少。
深浅变化才是最妙的,做好这些顾筱又做了一个用来脱水的架子,到时候把花吊上去,染好色以后通个两三天的风就成了。
剩下的一步,也是画龙点睛之笔,那便是花香。
没有花香,再像那也不是花,只不过香料还得去县城的香料铺子里一样一样闻,一样一样地调,这才是最费功夫的。
不过费了功夫,能得到颜色艳丽的永生花,也是值得,最重要的是,能卖个好价钱。
————
盛京城
小张掌柜可是一直记着他伯父的叮嘱,先冷几日,就说缂丝扇子是镇店之宝,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哪怕有人出再高的价钱也不卖。
不过,不卖是假的,谁跟钱过不去,不卖那是因为给的价太低,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一把扇子。
张掌柜嘱咐侄子,可不能见着银子找不着北。
小张掌柜不以为然,虽然说油纸伞折扇买的好,但价钱不高,一把扇子能卖多少钱,可亲眼见了,真觉美轮美奂。
小张掌柜当即就定了个琉璃罩子,把两把扇子摆在了里面。
摆上还没半日,这两柄扇子就有人问了。
张灵药时常来多宝阁,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两把扇子,“掌柜的,这扇子怎么卖?”
小张掌柜早就背好了词,“这两把缂丝扇子是不卖的,小姐要是喜欢,可以离近了看看。”
张灵药:“缂丝?”
“没错,一柄是春江花月,另一柄是西府海棠,小姐看扇子上的图案惟妙惟肖,却不是绣的,而是织的,采用通经断纬的织法,当真是费时费力。”
张灵药道:“我实在喜欢,不在意多少银子。”
小张掌柜:“不是钱的事儿,小姐,我们东家开多宝阁也不是为钱呐,一寸缂丝一寸金,织娘织出一柄扇子可不容易。”
张灵药掩唇咳了一声,“一百两一把,这两把我全都带走。”
小张掌柜心脏狂跳,左手使劲按住自己的右手,面上不动如山,“这两把扇子……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