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芫看着眼前的画板,陷入怔愣。
一年多都在恢复,没有碰过画板,果然生疏了一些。
他很幸运,送进最近的大医院,正好有个医学大拿在作指导,听说楚芫是个画家,便给他做了一台Jing细手术。
起初是医生说不能过度使用,后来则是因为带着楚小寅,他怕颜料的气味影响弟弟的健康。
徐芊说得对,他自甘于逃避的生活。
他的模特没有了,他还要面对未知的画技。
但是每一天都是崭新的,都有无数新的生命新的事物,让每一棵垂垂老矣的枝干也想努力发芽,感受春天。
看见沈渠和陆轻璧,会让他有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感慨。
大雪覆盖时,万物都在沉眠,雪化时,谁又想当一棵老树呢?
楚芫看着眼前的沙漠雪景,拿起画笔,一点一点描绘。
沙漠里下雪是很美的,洁白的雪覆盖着起伏不平的金色沙丘,勾勒出黄白分明的自由的线条。
许久不动笔,他有些吃力,笔力掌控得也不好,线条时而脱离预期。
但越后面越顺手,慢慢找回熟悉感,画画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楚芫画到一半便撂了画笔,不勉强自己复健,明天再来这里继续。
虽然他已经知道雪融化后的景象,是春天。
……
霍诩站在一座森严的城堡前,语气如常道:“叫个急救。”
卧槽,助理抖了三抖,见老板没有开玩笑,颤巍巍地给私人医院打了急救电话。
霍诩解开西装外套搭在小臂,顷刻间撂倒了两个保镖,手臂骨折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皮鞋在木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响声。
“丝塔茜女士,我想你无权插手我的感情生活。”
金发棕眼的丝塔茜挑了挑眉,知道了他为何而来。她也是混血,她的母亲在东方怀上她,让她对这个国度有些好奇,于是她去了一趟,有了霍诩,随后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这里。
她受不了做事循规蹈矩的丈夫。
丝塔茜端着红酒杯摇了摇:“难道我应该放任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然后把家产拱手相让与后母和她生的孩子?”
她抿了一口红酒,并给儿子倒了一杯:“这是不应该的。”她千里迢迢去了一趟中国,不应该什么都没剩下。
霍诩不怒反笑:“所以我劝你跟我断绝关系,因为我打算将财产一分为二,一半给霍礼,一半给我爱人的弟弟。”
“包括我从您这里继承的遗产。”
这段话显然激怒了丝塔茜,她甩手把红酒泼到了霍诩脸上:“清醒了吗?你们中国不是最讲究孝道,这是你对母亲说话的态度?”
“母亲?我七岁起你就把我扔在国内,再也没回过。”霍诩冷淡的道,“我已经提请入境管理局,你无故在我国境内伤害公民,将永久禁止你和你的保镖入境。”
丝塔茜冷笑一声,“你是我生的,永远都是我儿子,你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我不会允许我唯一的儿子跟我断绝关系。”
霍诩嘴角牵了牵,从桌下拿出一把尖刀,眼也不眨地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
深可见骨的一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染红了白衬衫的袖子。
丝塔茜慵懒的姿势变得警惕,她道:“这是你讨小男友欢心的把戏?”
“不——”,霍诩坐在她对面,眸光静静地盯着她:“这是我替您赎罪的把戏。”
“或者,向您复仇。”
说着,他拿过丝塔茜空掉的红酒杯,五指握住,让鲜血顺着指缝淌进酒杯。
透明的水晶杯很快被血ye覆盖底部,一点一点往上攀升。
丝塔茜瞪大眼睛看着他,嘴唇抿得死紧,却不想妥协。
很快,霍诩便将满杯的红酒,优雅地挪到丝塔茜面前:“这一杯,谢您生育之恩。”
丝塔茜看着那血红的ye体,眼里露出了些许惊恐。
霍诩嘴唇失去了血色,还无所谓地问:“那天他流的血有比这多吗?”
“中国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很抱歉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偿还。”霍诩拿过另一只高脚杯,“母亲,第二杯,祝您健康长寿。”
丝塔茜抓住了皮沙发,歇斯底里:“你有病?”
霍诩:“没有,但我知道您若是再伤害楚芫或者他的家人,您会被送进养老院。”
“第三杯,母亲您想要什么样的祝福?”
“滚——!滚!我让你滚!”丝塔茜被眼前三杯晃荡的红酒刺痛眼膜,她这辈子不会再品尝任何红色的酒ye。
霍诩口渴无力,已到了人体极限,但还是坚持说完:“如果您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冲我来。别人家的妈比你更疼儿子。”
他站起来,头晕目眩地晃了晃,踉跄地扶住沙发,把失血到冰冷的手臂勉强按住伤口,缓缓向外走去。
坚持到门口,霍诩眼前一黑。
电光石火之间,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