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走,寝殿里的人散了大半,萧鸣璋睁开眼,半靠在软枕上,面色惨白,心里却没有丝毫波动。
父皇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又糊涂。上辈子岭南事发,为了阻止此事他派人阻拦,Yin差阳错重伤了秦王。父皇心疼秦王,便亲自下旨,当庭斥责他这个太子,甚至把他圈进起来,任由秦王一党明里暗里折辱。这辈子换了自己丧妻丧子,哀痛万分,父皇的心果然就偏了过来。
呵,这样的人,心软又糊涂的人,竟然是皇帝!
萧鸣璋咳了两声,忍不住开始思索那个让他功亏一篑的人,上辈子那个人第一次出现在人前,还是在徐二的葬礼上。据说他是徐二的至交好友,既然其他的地方找不到蛛丝马迹,那就从徐二身边的人开始查吧!
想到徐二,萧鸣璋眼神微暗,他的阿澜,最好的阿澜,幸亏徐二是个不能行事的病秧子,否则他一定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另一边,谢四娘亲眼看着外面的小宫女找不到自己焦急离去,这才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跑出来。
站在偏僻的鹅卵石小路上,四娘回想起上一次进东宫,和二娘一起去换衣裳的那个偏僻的宫殿。
如今东宫忙着太子妃的丧事,只要她暂时躲起来,等嫡母出宫的时候出来跟上。
四娘想的很清楚,她想荣华富贵,想进东宫做太子妃,但她不想像二娘上辈子那样坏了自己的名声。
而且,错过了现在的机会,等来日太子落难,她还可以雪中送炭,鼓励太子振作起来东山再起。这样的情分,可比现在趁虚而入的效果要好得多。
想清楚了这一点,四娘再不犹豫,按着记忆里的路走。只是没有多远就觉得脚步虚软,眼前暗影重重,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
陷入黑暗前,四娘看到了一双绣着暗金色龙纹的靴子。
灵堂里,江氏见小宫女面无异色的回来,垂眼看着的蒲团,筠姐儿别怕,娘很快就送他们下去陪你了。
宫外,徐府。
因为新人要敬茶的缘故,徐夫人今日并没有去宫里。就连徐阁老也陪着徐夫人坐在正堂。
“嬷嬷,昨晚昭阳阁里一切可好?”昨晚上东宫太子妃连带着腹中小皇孙没了的消息一传出来,各家女眷都连夜进宫哭灵吊唁。徐夫人也不例外,因此一回来就忍不住打听昭阳阁的动静。
徐阁老闻言掀了掀眼皮,跟着看过来。
大嬷嬷在双重压力之下,战战兢兢道:“回夫人话,昨晚上昭阳阁一切安好……只二公子吩咐,要静养,不许打搅。”
一切安好,不许打搅。
徐夫人听了这话,脸上慢慢的就露出了笑意。言哥儿竟然也知道护着他那小媳妇了,看来这媳妇是娶对了。只盼着言哥儿的身体能好起来,这样子她就能放心了。
然而徐夫人终究是没能放的下心。
徐修然和谢微澜两个人刚敬完敬茶,宫里又来人了:“阁老,皇上急诏,让阁老速速进宫。”
宫里的人一个个都是人Jing,从来都是最会看人形势。传话的小太监特意看了徐家的新媳妇一眼,凑在徐阁老耳边道:“昨日那府里……与皇上……”说着比划了个四。
徐阁老猛然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是蒙的,昨日,昨日太子妃病逝,四……谢四竟然就与皇上那个啥了?
小太监脸上神情也不太好,压着嗓子又道:“这里面的事奴才说不得。皇上震怒,已经派人彻查了。这会儿正等着阁老进宫,有要事相商。”
谢微澜坐在徐夫人身边,并没有听到什么,只是在小太监看过来的时候,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旁低着头给那婆媳布菜的徐修然却是不动声色的扬起唇角,这谢四娘,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徐阁老便匆匆进宫了。
用过了早饭,谢微澜便跟着徐修然回昭阳阁。
出了正房,徐家大公子徐景然与徐修然在前面说话,大nainai徐秦氏与谢微澜走在后面。
“言哥儿这气色瞧着可是好多了,看来这媳妇果真是娶对了。”徐秦氏一脸笑意的看着谢微澜,这位虽说是庶女,瞧着倒是还好,眼神清明,眉眼柔顺,倒不像是那调三斡四的。
谢微澜脸颊微热,低着头作羞涩状只管往前走。
徐秦氏见此脸上笑意更深,又靠近了谢微澜两分道:“弟妹莫羞,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话倒是好话,可谢微澜总觉得有几分怪异。只是她与徐秦氏今日也是头一遭说话,并不清楚对方秉性,故而只在心里存了疑惑。
正房的院子就那么一段距离,到了路口大房二房就分开了。
徐修然看着徐景然夫妻的背影,用帕子捂着嘴咳了一声。
谢微澜以为他是今日起得早,沾了凉气,急忙扶着徐修然的胳膊,吩咐锦瑟:“快去给夫君取披风。”
徐修然摆了摆手,又咳了两声才道:“不必了,也就几步路的功夫,回去躺着就好了。”
话落,扶着谢微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