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玩,什么都尝试,还会时不时地回头看他,看他还在那儿,就朝他招招手笑得灿烂,转头又去玩别的。
也许是这夜的风有点冷,魏昭灵又忽然开始咳嗽,楚沅停下来,看见他的脸色好像又苍白了几分,她想起自己拉着他在盛春街玩了那么久,也吹了不少冷风,她不禁有些赧然,“今天就到这里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紧接着,她又把手里的金鱼袋递给他,“这个是你抓到的,你就带回去吧,地宫里除了李叔那只小黄狗,也没什么小动物了。”
她朝他笑,“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儿了,谢谢你愿意和我来。”
这两年她没什么朋友,没什么人和她来往,也当然不会有人会像今天晚上这样和她一起来这里玩,以至于春城好多的地方在她的记忆里逐渐变得陌生起来。
可她今晚真的很开心,就算他好像什么也没做,甚至不肯吃她递过来的东西,不肯陪她玩,但他坐在那儿,她回头看见了,也还是觉得很开心。
所以她总回头看他。
此刻魏昭灵静默无声地打量眼前的她,明明她常是会笑的,有时真心,有时假意,或有敷衍,或是嘲讽,可今夜,她却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诚。
他险些忘了,即便她已经见过那么多的风雨,身上也承担了比常人还要沉重的东西,但她也到底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
她如此乐观的心态,也替她保留了一份简单的天真。
“走吧。”
他淡色的唇轻启,只简短一句,随后便绕过她,率先往前走去。
在无人的旧巷里,淡金色的光幕凭空显现,楚沅看着他迈开双腿将要走进去,她忽然喊他,“魏昭灵。”
他闻声回头,正见她朝他招手,“晚安!”
又是那样一张笑脸,他眼睫微动,清冷的眼眸里也许沾染了这昏暗长巷里几寸灯火的光,泛起些细微的波澜。
他侧过脸,垂下眼睫,走入了光幕里。
彼时李绥真已守在金殿中许久,或是听见殿中垂挂的铜镜碎片摇晃碰撞出的声音,他一抬首,便见魏昭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在了殿中。
他摘下帽子,乌黑如缎的长发已经有些凌乱,他抬首在铜镜的碎片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今夜他好像做了很多没有什么意义的事,也包括他提在手中的这只金鱼。
他眉宇微蹙,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恍惑。
“王,您这是……”李绥真上前行了礼,又看见他手里提着一只金鱼,便小心地开口。
魏昭灵仿佛才回过神一般,他伸手将那金鱼交给李绥真,语气平淡,“去将它安置了。”
李绥真接过来,他眼珠转了转便福至心灵,“是楚姑娘送的吧?这鱼传尺素……她待王还真是一片真心啊!”
鱼传尺素?
魏昭灵有一瞬怔忡。
“王请安心,臣这便将其好好安置!”
说罢,他便转身告退。
偌大的金殿寂静下来,魏昭灵回过神来,那张面容上添了些倦怠,他掀了帘子走进内殿里,脱下外套,又漫不经心地用手指一颗一颗地去解衬衣的扣子。
衣襟渐开时便露出他Jing致白皙的锁骨,魏昭灵轻声咳嗽着将衬衣脱下来,乌浓的长发半遮住了他后背线条流畅的脊骨。
他的腰身清瘦却柔韧,腹部肌rou的线条轮廓分明,那样脆弱苍白的肌肤在一刹被颜色暗红的锦缎衣袍遮掩大半。
他再掀帘走出内殿,去了设在偏殿的浴房。
浴桶里的热烟缭绕蔓延,他端坐其间,长发大半都已经被水打shi,侧脸还沾染了些水珠。
或是忽然想起李绥真的那句“鱼传尺素”,魏昭灵慢慢睁开一双清冷的凤眼。
难道她真的是故意为之?
——
榕城皇宫勉政殿内。
“陛下,当夜不但是钟裕德被杀,明义村里的人几乎也都死绝了,从山上逃出来的那些女人里有几个闹得很凶,现在媒体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舆论已经进一步发酵。”戴着金丝眼镜,穿着一身双排扣西装制服的闫文清禀报道。
长长的乌木漆金书案后,立着一个年轻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支毛笔,随意地落笔便是潇洒落拓的几笔。
他的长相看似温文秀致,骨相每一分都生得恰到好处,天生一双温润笑眼,周身都像是浸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书卷气。
彼时他握着笔的动作未停,墨色一笔又一笔在雪白的宣纸铺开,“钟家行事向来不知收敛,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也算是那老家伙自己嫌命长。”
“好好安顿那些女人小孩,尽可能给予多的安抚,”
话到此处,他笔尖稍顿,抬眼看向闫文清,“朕记得,钟裕德还有一个女儿?”
“是,那钟氏女名为钟雪曦,是韩松大儿子韩振的妻子。”闫文清恭敬道。
郑玄离应了一声,“那便提她上来做钟家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