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你也还要陪着我吗?”用指腹抹去她唇角的血迹,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缥缈不定,又藏着些微不可闻的不安与难堪。
他稍稍直起身,垂眼看她。
她想说话,嘴边却先有了血ye流淌出来,她顾不上说话,只是去握他的手指。
指腹相触,他能感觉得到她握得很紧。
魏昭灵的眼眶已经有些微红,即便心头的情绪已经如浮浪般翻覆难定,他还是慢慢地用锦帕替她擦去血痕。
他抿紧薄唇,他静静地望着她片刻,忽而俯身轻轻地吻过她薄薄的眼皮。
极轻的触碰,带起些痒意,可她却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而他已经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
“沅沅,”
她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样的口吻唤她,温柔得像她用耳朵去经历的一场梦:“你睡一觉,等你醒来……就不会疼了。”
第57章 救她水与火 喜欢他眼睛弯起来的弧度。……
Jing铁牢笼里锁着一个断了一只手臂的男人。
他肩胛骨处的伤口已经被潦草地用草药止过血, 此刻缩在铁笼里,用一双眼睛警惕地打量着站在外面的那些人。
他们都穿着古时的衣袍,大多数都是长发, 梳着整齐的发髻, 戴着各式的冠,有的人手里还握着一柄剑, 每个人看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随后有一蓝衣青年将一把椅子摆在殿中央,他看到那穿着鸦青色圆领袍的年轻男人不疾不徐地迈进殿门里来。
所有人都在朝他行礼, 低声唤:“王。”
男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那椅子上坐下, 他的脸色在这殿中的灯火里显得尤为苍白, 初时坐下来, 还止不住地咳嗽了好几声。
他的衣襟一层白一层红,镶嵌金玉的鞶带更衬得他腰身清瘦, 他靠着椅背,发间的玉带坠在其间,侧脸冷淡靡丽。
“你是郑玄离的人?”
男人听见他开口, 语气听着平静,却无端令人遍体生寒。
可他咬紧牙关, 并不打算开口。
魏昭灵好似漫不经心地打量他, 指节蓦地一动, 一道冰刺便已经钉入了男人的手臂。
男人猝不及防, 痛得瞳孔紧缩。
紧接着又有冰刺如雨丝一般细密地刺进他的每一寸骨rou里, 尖锐的疼痛折磨得他翻来覆去地惨叫, 在这空旷昏暗的内殿里, 显得尤为凄厉。
“你如果想当个哑巴,我可以成全你,但你想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们有的是办法吊着你的命。”何凤闻手中长剑剑鞘未脱,适时穿过铁栏杆,用剑鞘抵住他的喉咙,迫使他整个人都被迫紧靠在栏杆之间,一张脸都因为剑鞘死死地抵在喉间而乌紫泛青。
不断有冰刺刺进他的身体里,触血融化之后,缕缕的寒气便渗透他的四肢骨髓,令他的身体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这样的折磨或许是他这辈子都没有承受过的,当那冰刺再度袭来,就要刺进他的眼睛时,男人终于崩溃,颤抖着嘴唇,扯着嘶哑的嗓子道:“我说,我说!”
冰刺一瞬停滞,最尖锐的棱角轻轻地抵着他的眼皮,丝丝缕缕的凉意钻进他的身体里,更加剧了他心头的恐惧。
“我是宣国皇帝的纸影,是他命我前往华国春城将那个叫楚沅的姑娘带回榕城皇宫,我只是遵从他的命令,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我只是纸影,没有权力过问皇家的任何事。”
男人连说这番话时,声音都还在发抖。
“那魇生花呢?”魏昭灵终于坐直身体,慢条斯理地抚平膝上衣料的褶皱,“他知道魇生花在她的身上?”
“八户族的顾家主逃出顾家之后,就进了榕城皇宫里,是她告诉皇上,连闯顾家十八院,且不受任何巫术所扰的,是一个姑娘,皇上只是猜测,还并不十分确定,所以才让我去春城,将她带回皇宫。”
魏昭灵闻言,轻轻颔首,“这样啊。”
话音才落,那道悬在那男人眼前的冰刺骤然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左眼,一刹血rou模糊,鲜血直流,男人粗粝难听的惨叫声响彻整间偏殿。
“王,您这是做什么?”
李绥真见魏昭灵手指间有细如丝线般的流光飞出,令那个男人身体悬空,他胡子一抖,立即上前,“您旧疾未愈,若用这样的术法,必定会……”
他话还没有说完,见魏昭灵轻睨他一眼,他顿时哑了声音,被张恪拽住衣袖往后退了几步。
流光如一缕又一缕的金丝从魏昭灵的手掌之间漂浮出去,每一点莹光都浸入了那个男人的识海。
身为纸影,他的性命都维系在一张单薄的绢纸上,而扎纸为灯的君王与每一面纸影之间必然是有维系的。
流光一点一点地浸入男人的眉心,那几乎耗费了魏昭灵大半的力气,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却仍撑着反手将沈谪星腰间别着的一柄匕首带出,划破空气,深深扎进了那男人的额头。
男人立即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