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仍见大师哥一动不动,愤慨之余,强提一口气,提剑冲向焰阙!
苏全犹自发愣,而焰阙已无还手之力!
眼见陈墨的长剑即将刺穿焰阙胸膛,突有一人从天而降,徒手一把握住了剑身,不让长剑再前进半步!鲜血自那人掌心滴滴落落,而主人一声未吭,不皱一丝眉头!
众人一瞧,赫然是玄真!
但见玄真全身衣物破成一条条,淡白僧衣尽被鲜血染红。那成百上千的破裂之处,皆是血rou模糊的伤口,仿佛刚刚遭受了一场宛如凌迟的酷刑,导致伤口像鱼网般密集!
为救焰阙,玄真拼命忍住剧痛,也要挣脱师尊的“金刚束”,换来的便是这么一身累累伤痕,正如前世焰阙被人界所囚之后遭受的折磨!只不过一个是被动,而玄真乃主动承受!
焰阙窒息似的看着玄真满身惨不忍睹的伤,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震惊之下一个字都问不出!
苏全终于收摄住自己心神,沉声问道:“玄真,你这是做什么?”
玄真并不答话,只将握剑的手一个用力,便抢过陈墨的长剑,掉转剑身自己握住剑柄。
他执剑在手,凝眸瞧了几眼,对着站立远处的紫筠上人遥遥喊道:“师尊,请原谅徒儿的不孝!”
瞧着满身血痕的徒儿,那无畏舍命的行径,那誓死护敌的煞气,那无可阻挡的勇气。紫筠上人再明白不过——他的徒儿,已经走得离他们太远!
追上来的玄果慌忙大喝道:“玄真,你可考虑清楚了,一旦动起手来,就再也没有后路!”
玄真缓缓摇头,他不想动手,但不得不动手。
只不过,非他们所想的那样。
为今之计,想要兵不血刃的保全焰阙,除非以自身血脉,以“佛音八耳”净化亡魂,同时困住人界,让焰阙有机会逃生!而自己,势必耗掉全部灵力与心气,血尽而亡……那也无法、也甘愿。
这是佛家“舍身饲虎”的圆满!
随着佛音落入每个人耳中,玄真的剑已经划破自己心胸,继尔飞向半空,高旋于众人头顶!
“徒儿不要!”
“玄真,你真要与我们混元派为敌?”
“玄真,你做什么?你给我住手!”
很多声音入耳,只有焰阙的声音听得清晰入骨。玄真转眸一笑,眉眼深情一如往日。
以血铸就的杀戮,终将以血洗清。
玄真朗朗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一字一句缓缓道来:“我玄真以佛心起誓,自现在开始,愿承焰阙过往所有罪责,但凡他所铸亡灵,皆由玄真以己之血,以魂之灵一一净化、超度!”
语声中,但见本悬于半空中的长剑在不停晃动,而玄真胸前鲜血正一丝丝的被无形之力牵引着升腾到半空,跟随着剑尖的抖动,慢慢汇成一个个文字,组成一段段经文。
众人的身躯随着经文数字的增加而举步维艰,仿佛被入耳之佛音 /入眼之佛经困住魂灵,眼皮慢慢沉重,竟是要沉睡下去。
焰阙的眼皮也在不停的打倦,但触目惊心的血却顽强的唤醒他神智,让他嘶声大吼道:“玄真,你疯了么!我何曾要你来这般救我?!”
玄真一步步走到焰阙跟前,轻抚他愤然难解的眉目,一时没有说话,但沉默的眸子已经刻尽千言万语。
焰阙拧眉回视玄真,弃了手中宝剑,一把揪住玄真胸前衣襟,咬牙道:“听见没有,赶紧给我收手!”。
玄真眉目不动,只温柔的问:“焰阙,玄真临死之际别无他求,只求一事。”
“我、绝、不、答、应!”焰阙恨声相回,字字压在心口。
玄真微笑的眼眉弯如弦月,语气越来越低柔:“远远离开这里,不要让他们找到,也永远不要去找他们。这是我死前唯一的要求,焰阙,你能答应吗?”
“别做梦了!你以为就这样死了,我就能永远念着你的好吗?我不接受!”眼见玄真心口血流汩汩而出,毫无停歇的迹像,不出片刻,玄真的生命势必会随着鲜血远逝!焰阙色厉内荏的背后,慌乱的用双手按住玄真胸口,声音出口的时候,除了震颤,远没有先前的凌厉了。
“别负我!”焰阙忽然低喃着说出三个字,红眸隐有水雾漫起。
玄真摇摇头,叹息着说:“焰阙,保重……”最后看一眼心爱之人,无限留恋,又不得不舍……骤然推开焰阙,盘膝跌坐于地,心头最后一道血雾升起,他的头已经垂了下去。
“不……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人!”
焰阙颓然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眼前人,气息全无,对他的呼喊没有丝毫反应。但那面容安祥得仿佛就是一尊拯救苍生的佛,从容的安抚众生。
“我明明让你不要管我,明明从未对你说过一个爱字,为什么你还要如此自作多情?”
焰阙骤觉心口剧痛,眼前发黑。本自强提之气已至末路穷途,血腥味涌上喉间,一丝丝自嘴角蜿蜒而下。容颜一片雪色,连那昔日骄艳无匹的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