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过来,她笑了一下。她上辈子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过着普通的日子,有着普通人的悲苦。所以老天是看不下去了,才把她送到这里吧。
凭心而论, 她穿过来之后的日子还过得去, 到如今伊然成了很多人羡慕的对象。那些人羡慕她一介孤女能成为亲王府未来的儿媳,羡慕她命好。
他还在看她,似乎在等她说下去。
她杏眼弯弯,“司马延, 想不到你也会信这样的话。什么上辈子下辈子的,人活着其实只有这一辈子。我们这辈子都要活明白了,不要辜负生命。我和老天许过愿的,你这辈子一定会长命百岁。”
他凤眸微垂,“我也向老天许过愿,你也会长命百岁,我们会一起到底。”
方才他明明感觉她有话要说,她为什么又不往下说了。她那样惆怅的语气仿佛真的有过上辈子,且记忆深刻。
两人走远了,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叫声是从别苑传来的,凄厉中夹杂着癫狂,是李长晴的声音。
李长晴想明白了李昭说的话,她已经状若疯癫。
如果说以前她还心存希望的话,此时已然全是绝望。她终于明白苏宓那句话的意思,没有人会救她。
没有人!
难怪父皇把她送出宫,难怪苏宓敢这么对她,难道司马延会帮着苏宓,原来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她不是李家的血脉。
所以杨伯爷死了,吴国公府败落了。
没有人救她,她被抛弃了,就像当初的苏宓。
“哈哈哈……”她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癫狂无比。“胡说,胡说!他们都在胡说!我是大公主,我是燕朝唯一的嫡公主!”
她不停地喊,不停是叫,仿佛只有一遍遍地说清自己的身份,她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当朝公主。然而一个个装死的宫人,以及这牢笼似的别苑却打破了她所有的侥幸。
“为什么?母后,你告诉儿臣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她,吴皇后已经死去多年。知道内情的端妃继续装死,即使得知杨伯爷死了也不能表现出半点异样。
走远的苏宓对司马延道:“她应该是知道了,大皇子是个善心人。”
但她不是善心人,她压根没有打算这么早让李长晴知道。煎熬得越久,猜疑得越久,最后的绝望才更痛苦。李长晴带给原主的痛苦,她得让对方尝一尝。
天气是如此之好,蓝天如洗,白云悠悠,这是原主从不曾欣赏过的风景。此后余生,她们会一起活在这个世上。
王府的庄子位置之好,是绝佳的避暑之地。
她了却这桩心事,准备在庄子上好好住几天。庄子前面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干净可见卵石。溪边水草碧绿,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小鱼游来游去。
举目望去,是青山如翠。四野是乡间陌路,一条条一道道纵横交错。小道汇集之处,是一条大道。
大道一直延伸至远方,不知通往何处。
有人说这天大地大,条条大道能通向自己想去的地方。然而纵然这世间有千万条路,或许你脚下的只是一条羊肠小道。
苏宓曾经想过离开王府后,在这天地之间来去。但她此时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她似乎并不是很想知道远方有什么风景,仿佛眼前的风景已是最好,值得她为之驻足停歇。
在她看向远方的时候,司马延也在看她。她没有看到他凤眸中的幽深,以前那微不可见的寒意。
他有公务在身,自是不能一天到晚陪着她。
红岭被留了下来,取代了小竹的差事。小竹没有跟来庄子,这是司马延安排的,苏宓并没有多想。
庄子不比王府,有太多的野趣。苏宓会在一大早去乡间散步,也会在午后醒来时静静听外面的蝉声,夜里的虫鸣与蛙声是她最爱听的。
这样的日子和王府大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她每天还要喝那些粥。司马延明明说过她不小了,她也觉得自己不小了,可是她还要喝这些东西。
呵,男人。
夏季的天气,有时候说变就变。原本还艳阳高照的天,突然间布满了乌云。乌云沉沉压下来时,雨点随之落下来。
雨水混着土地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宓站在屋檐下,望着天。她喜欢这样的宁静的日子,有种岁月静好的悠闲。或许多年后的某年某月某日,她会和妈妈一起看雨。
那时,她会想念司马延吗?
这几日她一直犹豫,像是命运有了牵绊一样迟疑不决。一想到以后会离开朝天城,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她的心里就说不出来的空虚。
那种空虚让她无所适从,她清楚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情之一字,不知从何处起,亦不知从何时来。等发现的时候,它已然入了心入了血甚至入了命。
“哎……”
万般无解,唯有一声叹息。
庄子外有人请求避雨,红岭问明了身份,请示苏宓同意让人进来。避雨之人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