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那么卑微的求他,然然他却始终不肯多看我一眼。”
把手里那瓶酒喝了一大半,顾文昱用力往前一砸,那瓶酒在对面墙上碎裂开,没喝完的酒和玻璃渣混在一起,散在地毯上。
暗红色的昂贵红酒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渗进专门定制的羊毛毯里,把羊毛毯弄shi了一大块地方,十分显眼。
这句从顾文昱嘴里说出的话让顾海枫久久不能缓过神,可是想了想他只能叹气道:“哥,你不是早该知道吗,学长喜欢的至始至终都是‘顾言清’。”
咽了咽口水,他壮着胆子把最后一句话小声地说出来:“……而不是哥你。”
“哈哈哈哈哈!”顾文昱忽然大笑,他撑着酒柜慢慢的站起来,从酒柜里又拿了一瓶酒出来。
“是啊,我早知道的,所以我不奢求然然喜欢我,我只是想他多看我一眼而已……”
粗暴的把那瓶酒拧开,他猛地灌了一大口,垂下眼睫小声地低喃:“……只是一眼,就那么一眼而已……”
“哥你别喝了!”顾海枫看着这一地狼藉,伸手想去拿顾文昱手里那瓶酒,却被男人挡住:“别管我!”
沾上酒Jing的顾文昱身上的戾气更甚,仿若古代的暴君,骨子里透出的狠厉和残暴让人寒颤,一言一行都特别专断独行。
男人身上的气场带着一种魔力,一种让人不得不屈服的魔力,那股气场仿佛自带王者风范,生来就凌驾于万人之上。
顾海枫内心悻然,没敢再去夺顾文昱手里的酒,他坐下来,坐在男人旁边,但没敢挨太近,隔了一些距离。
顾文昱看似醉酒的眼睛依旧凌厉,他轻笑的望着他手里的酒,声音出奇的温柔,他自言的轻声唤道:“……然然……”
抬头晲着头顶上的水晶灯,温暖的暖黄色灯光从上面洒下来,柔和了几分他原本锋利的五官线条。
顾海枫顺着顾文昱的视线往上看,望着那专门从外国空运回来的水晶灯,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水晶灯是哥你之前特意在国外定制的。”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明明哥你以前喜欢的都是冷色调的东西,怎么突然所有东西都按暖色调去布置。”他回忆似的缓缓说道:“是因为学长喜欢暖色调的对吧。”
听到顾海枫提到林清然,顾文昱有了反应,他转头去看顾海枫,凌厉深邃的眼眸带着些许的温柔:“然然说暖色调会感觉温暖些。”
拿起手里那瓶酒喝了口,他回忆道:“nainai曾经和我说过,然然父母怀上他是个意外,他们本就不是喜欢孩子的,只是因为怀上了,好歹是一条生命,也就生下来。”
“然然父母对然然并没有爱意,或许是父母的职责都没有尽全。”说到这里,顾文昱顿了顿,他狭长的眼眸微垂,目光定在手里的酒瓶上。
“一开始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然然从来没提过他父母,直到nainai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他是被迫懂事。”
他心疼的轻笑了下:“也是,有人疼谁愿意那么懂事,就连小孩子都知道会哭的小孩子有糖吃。但是他……不管多疼好像都是咬着牙人在心里。”
七年前的记忆从脑中涌出,顾文昱拿着酒瓶的手不断的发紧。
当他还顶着“顾言清”的脸时,林清然曾跟他说:“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对待?我出生在这个世界真的是正确的吗?”
在他还没来得及心疼时,林清然后来又说:“后来熬着熬着很多事也就忍过去了。至少……现在是熬过去了。”
他说“熬过去”的时候,眼神涣散的看着前面,就连笑容都是那么苦涩。
林清然出生开始的十几年,命运似乎一直对他不公,尽管他笑着说没事,但是心里一直压着的苦涩哪有可能那么快消失,只是在慢慢的淡化罢了。
“然然曾经对还是‘顾言清’的我说,遇到我真的每一件事都在变好,那时……”顾文昱嘴角有一丝苦涩:“我没敢接话,因为我知道一旦真相暴露,伤害他最深的是我。”
顾海枫并没打算在这件事上用虚假的话安慰顾文昱,实事求是道:“哥,要是当年你做的稍微不那么过分,情况也没现在糟糕。”
“或者说……”他回想起自己也是帮凶,心有愧疚道:“其实……要是哥你当初对学长好些,哪怕是好那么一点点,结局会截然不同。”
“学长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当时要是没转学到你们学校,在毕业那天会有很多人和他告白。”
这件事是顾海枫某次无意中听到的,那次高二和高三正好用同一个课室,在课余时间他恰巧听到对林清然有意的那群学长在讲这件事。
顾海枫耸了耸肩,实话实说:“要是当年学长不是因为他父母的事转学,即使他没在高考结束接受任何人的告白,他也会遇到很爱他的人,至少……”
虽然害怕顾文昱的气场,但他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口:“当年要是没遇到哥你,学长肯定会过得很幸福,至少比现在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