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陛下。”
“公公请起。”楚文珏问道:“公公今日前来有何事?”
陈公公有些急,“陛下,太上皇他又咳了血。怕是要不好了。”
楚文珏闻言,心中没什么波澜,“库房还有个百年老参,拿起给父皇补补身体吧。
陈公公摇头,急道:“太上皇他少时没得什么照顾,亏了身体。如今虚不受补…陛下,还是您去瞧瞧吧…”
“我不是太医,能瞧出什么来?”楚文珏挥了挥手说:“让太医院的闵太医去瞧瞧吧,闵太医医术高超,想来瞧了后,父皇的身体就能好上不少。”
陈公公看着这一对不是仇人胜似仇人的父子俩,Cao碎了心,他苦劝道:“陛下,父子之间哪里有隔夜的仇啊。”
楚文珏失了耐心,他看向陈公公,冷声道:“公公,朕记着你在朕幼时给予的一份善意,但这份善意不是让你拿来教朕做事的。”
陈公公没再讲话,只是愁容满面。
楚文珏说:“再者,朕与太上皇,本来就没有嫌隙。你老了,记忆不太好,过些日子就出宫去养老吧。看在当年你给的那一碗热粥的份上,朕不会让你饿着。”
陈公公知道他多说无益,便退了下去。
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楚文珏是个良善的人。他也知道,楚文珏是除了太子外,诸多皇子中,最像个人的。
可他一个太监知道又有什么用?
楚文珏在陈公公走后,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他陷入了梦魇之中。
他只是个宫女所生,若不是个皇子,崇武帝当年也根本就不会管他死活。
一个小小的宫女是不配诞下皇子的,刚生下孩子就被弄死了。
而他也被送给了皇后抚养。
皇后本就有太子,对待他也是不冷不热。
只要不让人挑出错处,关起宫门来没人知道六皇子到底过的怎样,也没人在意。
小小的楚文珏,唯二得到的善意,只有太子和陈公公那一碗热粥。
在无数个冰冷的日日夜夜中,楚文珏已经恨到了麻木,他恨不起来任何人,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
若不是太子一直以来的照拂,不必他自己寻短见,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也早就将他掩埋了吧。
他依赖着楚文博,他从来都不敢想楚文博离开了他,他会怎样。
后来,楚文博成亲了。楚文博把他的爱分成了很多份,而他楚文珏只能得到其中小小的一份。
巨大的落差感让楚文珏迷了心,乱了神智。
太子大婚当夜,他喝多了酒。楚文博担心他,跟着他来了凉亭,在太子府的凉亭内,他酒气混着酸气涌上了头。
他亲吻了大元的太子。
这一幕被迷了路的赵柯然看见了,那时候赵柯然还是个孩子。
楚文博挣脱开后,便去安抚赵柯然,与他做约定,希望他不要说出去。
楚文珏坐在亭子里看着楚文博蹲在地上揉着那孩子的头,对方笑呵呵的直点头。
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搞砸了一切。
小小的赵柯然离开了,楚文博回了凉亭内,他说,你喝醉了,六弟。
是啊,他喝醉了。
他以为用喝醉做借口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但他没想到他们的好父皇,竟然派人监视着太子府的一举一动。
为了彻底掩盖这场丑闻,尚是幼童的赵柯然被暗卫扔进了湖中。
本来他们想去救,却被暗卫拦住了。
幸好太子的新上任的小舅子,霍远来凉亭寻人,将其救了上来。
楚文博不想有无辜生命因他而死,崇武帝偏爱楚文博,他同意了,就此放过赵家的小娃娃。
但崇武帝还有另一层想法,楚文博不知道,楚文珏却很清楚。
那便是用来威慑他,让他不要再觊觎自己不该觊觎的。
不管是人还是地位。
只要赵家小子活一日,崇武帝就有足够的筹码搞臭楚文博的名声。
太子只是受害者,他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世人会唾弃他,厌恶他,将他钉在耻辱柱上无情的抨击。
但赵家为了彻底保住赵柯然的命,竟将年幼的赵柯然送走了。
送到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包括赵家自己。
崇武帝暗中查了多年才查到大概的位置。
那时他楚文珏已经是皇帝了。
六皇子可以有污点,但大元的天子不可以有。
崇武帝第一时间派人去暗杀,可暗卫们皆有去无回。
楚文珏也终于顺着暗卫这条线找到了赵柯然,为了护住他,一纸诏书将人送去了西北边关。
楚文博不想害了赵柯然,他听楚文博的。
至于赵柯然会不会说些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是楚文博想的,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