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望!求你了,就给我看一眼你的请帖,就一眼!”
临近华山脚下的客栈里坐满了各色打扮的侠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角落里也隐约传来少年笑闹的声音。
“都是去华山论剑的,有没有请帖有什么说项,你就一定要看?”回话的是个刚脱稚气的小青年,面容英挺端正,但神色间却颇为无赖戏谑,他作势去掏怀里的请帖,看到央求他的那个青年面露喜色,又把刚露出一个角的请帖飞速塞回怀中。
“好啊你!”另一个青年长相更温厚圆润一些,看着也比同行之人年长几岁,但又一直腆着脸讨好恳求,此时却终于露了些嗔怒,“虽说华山论剑众人皆可前去,但说到底真被瞧上的也只有下了帖子的几十个,你不要装傻!何况你分明知道我才不在乎那请帖!”
“你既然不在乎,那还看什么!”
“呸!没良心的贺灵章!”温厚青年急了眼,“如果请帖不是枯法真人亲自来写,谁稀罕看!”
贺灵章狂笑出声,嚣张地掏出请帖丢给对方:“闻之贤你真是个奇葩!人家练武奔的是枯法真人的剑法,你是我见过最没出息的,竟然只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他老人家给你写个请帖!”
“你懂个屁!”闻之贤忿忿道,“枯法真人的墨宝写你的名字简直暴殄天物,有朝一日真能让他写我的请帖,我是要拓下来刻成名章的!”
“你就省省吧,头一回上华山,别丢人现眼就不错了。”贺灵章无情地嗤笑,他抬头正准备催一催小二上菜,却又不经意看见一小队戴着帷帽的女人正往后院去,不禁拍了拍闻之贤,“诶,看见没,那是扬州浏漓坊的大弟子公孙泠,想必是也是倾城之貌。”
闻之贤只顾观摩墨宝,连头也不抬一下:“你还记得自己半个月前勾引的姑娘,姓甚名谁出处为何吗?”
“……”贺灵章摸了摸下巴,“是叫凝江吧,好像是从……”
他大概是恍然明白了闻之贤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闻之贤也促狭地笑起来:“总算你还不傻,那位凝江姑娘也是浏漓坊的,你勾引一个还则罢了,再来一个,姑娘们可什么话都聊,聊透了吃起醋来,可够你受的。”
“失策失策,”贺灵章咂摸道,“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这是贺灵章离家的第四年,他便已经在江湖中有了不小的名气。
行走江湖第一年,他学着父亲的老路子从赏金猎人做起,可近年来都无甚大事,也没什么出名的恶贼重犯,赏金猎人都是些小镖师赚外快的副业,所幸贺家家底雄厚,贺灵章干脆不要赏金,一直帮雇主做白活,慢慢攒出一点豪侠义士的小名气。
但是他毕竟坏了规矩,终于引来祸事。第二年,有人造谣他不仅坏行中规矩,甚至叫板侮辱各位老前辈,逼得金盆洗手的“扑天雕”方鹤年送来战书,约他清明一战。不过这正是在贺灵章的意料计划之中。
方鹤年少年时是贺父的好友,在江湖中也地位颇高,后来无意扯进一桩官家的纠纷中,全靠贺父才得以脱身,也因此一事金盆洗手,这一战自然也当说是一件大事,引来许多武林中人的关注。贺灵章早已计划周全,他武学修为尚未深厚,硬拼自然是打不过方鹤年,可是当交战正酣、他“不经意”露出贺老爷当年的神捕金牌时,方鹤年自然就停手了。
宁都贺神捕、恩人老友的儿子,方鹤年已经老了,总是怀念过去的那些事,此情此景几乎热泪纵横,当场化干戈为玉帛,大排筵席宴请前来围观的武林侠士。
宴席上,贺灵章负荆请罪,道自己乃是为了替父访友,才出此下策引老先生出山。
如果这样还不能出名,则实在说不过去了。
可到底还是有不吃家世背景那一套的人。
第三年,九州四海十八家镖局举办扬镖大会,广邀群雄,逐鹿之下,贺灵章独人单骑摘下了十八面镖旗,名声大噪。
有人说:贺灵章恐怕可以成为第二个绝世无双。
于是第四年,五年一度华山论剑,华山派向他递去了请帖。
“子望,我实在搞不懂,你爹给你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目标?你怎么这么着急出名。”闻之贤吃饱喝足躺在床榻上,看着还端坐桌边翻看剑谱的贺灵章,深感自己简直懒惰得可耻了,转眼又继续摸着肚皮吃起蜜饯来。
闻家的老爷是贺父在六扇门的同僚,也是武功超群才思敏捷,只不过较之贺父,常年做的是暗事,不能抛头露面,故而江湖中没有名声。这两家比邻而居,都只有一个独子,自然经常拿来作比,闻之贤本身并不喜欢练武,更爱琴棋书画,或者说游手好闲,因此几乎可说是在贺灵章的碾压下长大的。
“我爹才不像你爹那样无趣,行走江湖这种事有什么可定的目标?”贺灵章翻了个白眼把剑谱扔给闻之贤,“我只想看看,绝世无双是不是真有那么难当。”
“你和这个没影的人较多少年的劲儿了?”闻之贤也回敬了一个白眼,“要我说,兴许根本没有这个人,以讹传讹多了,大家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