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余秀相处的两个多月里,每当芝芝做了?什么?事情,寻求表扬之时,余秀都会换着?法儿来夸奖她,增加她的自信心,其中‘芝芝真棒’这?句话?说得最多,芝芝心里就认为这?句话?是对自己最好的夸奖。
她只能把马架子左右两侧开了?两个小口子,让光透进屋里来,自己则拿着?针线衣服,坐在透光的小口子下缝缝补补。
她的马架子起得急,没有弄窗户,白天不点灯的话?,屋里就黑茫茫的一?片。农场职工每个月的灯油也就一?两,晚上都不够点,白天就更?不用说了?。
察觉到他身体僵了?一?下,余秀无奈收回手说:“那种情况下,妈妈作为一?个老师,是不能第一?时间内当着?诸多学?生的面,替自己的孩子出头,不过……”
这?个年代的人都穷,大家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裳,要是缝补技术不过关,会让本就丑巴巴的补丁衣裳更?加难看。
莫玉兰看不过去,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衣服,麻利的剪布缝线,不多时一?件
昨天收到她已经出院到分场部?报道的消息,田保国两口子就从四队赶过来慰问了?她们母子三?人,得知她已经得了?老师的工作,暂时不回百川村,李晓丽就说帮她收拾家用具,今天给她送过来。
“芝芝是很?棒。”自打父亲死后,陈冠军话?越来越少,几乎到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地步。
而陈冠军从她醒来之时就一?直听话?懂事,不哭闹,不折腾,她说什么?都对,她说什么?都行,看起来听话?懂事,实?际内心凄楚彷徨,无依无靠,面上却不显,强装着?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介意,这?么?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妈妈说我是勇敢的小战士呢,我很?棒对不对。”
过来探望她的莫玉兰就说:“这?你就不懂了?,昨天晚上的欢迎会只是一?个仪式,今天才是正式的。支边青年们舟车劳顿好几天,当然要休息一?天,感受到咱们农场领导干部?们的重视,干起活来才有劲,写回家的信才能说动更?多的人来咱们农场当职工,咱们这?些职工,想不支持都不行。”
那人又?跟余秀说,今天就不用去学?校上课了?,下午一?分场要在会议室正式搞欢迎支边青年的联谊会,让她以老师的身份出一?个节目。
两个孩子如此听话?懂事,余秀欣慰的同时又?有一?些感慨,陈冠军到底没把她当成亲妈看待吧,只是把她当成长期饭票,需要她的抚养帮助,选择性的把听话?当成头等大事。
彼时余秀正在屋里给陈冠军和?芝芝缝补衣服。
她后面的话?没说,陈冠军却很?明白:“妈妈,我知道的,你先前?故意不还?手,让那两个王八蛋打你一?巴掌,是为了?给总场部?的领导们看清楚,他们作为学?生,行径有多恶劣!后面你再出手,不管伤他们多重,你都有理由为自己反驳。我不委屈,妈妈也出手教训了?他们,他们活该。”
余秀不想去也得去,心里直嘀咕,昨天晚上不是已经欢迎过那些支边青年?怎么?今天下午又?要搞!
余秀敏锐的察觉到陈冠军的内在变化,担心他会把自己搞得自闭,一?直想跟他细谈一?番,又?觉得这?个孩子太过敏感,自己表现得太过反而让他反感抗拒,只能给他更?多的关怀,让他知道,自己虽是后妈,可?是真心实?意的对他们兄妹好,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疼,期望有一?天他对自己敞开心扉。
她没干过什么?针线活,在现代的时候,顶多拿针缝一?下扣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仅要缝线口,还?要剪不用的布块,缝补衣服上的漏洞。
因为东西太多,李晓丽早前?拖同村的人给她捎了?两箱衣服过来,他们两口子还?把她家的瓶瓶罐罐,锅碗瓢盆,箱子柜子啥得玩意儿通通打包,套上马车,慢慢的赶过来,也不知道路上出了?啥事儿,到现在都没到。虽然给两个孩子买了?两身新衣服,俩孩子都舍不得穿,害怕把新衣服给弄坏了?,都说要周末的时候才穿,余秀执拗不过他们,只能翻了?一?下箱底,把俩人以前?的旧衣服缝缝补补接着?穿。
“冠军,你怪妈妈吗?”余秀也伸手摸了?摸身高快到自己胸口的陈冠军脑袋,做到不厚此薄彼。
看来她得多上上心,对他加倍好,让他明白,她虽然不是亲妈,却也是个可?靠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是他坚强的后盾,有她在,所有困难都由她扛,而不是让他放在心里,小小年纪什么?都自己承担。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开学?典礼一?切从简,谭计凉还?特地让人送了?一?小袋越摸五斤重的白面粉,十?块钱,八张一?斤的北寒地方粮票过来,表示慰问。
想想看,谁家的孩子受了?委屈,在自己父母面前?不是各种哭闹诉苦,得到父母安慰以后,还?要扑进怀里求抱抱或者要吃要喝要玩得,得到重视后,心里才舒坦。
当然,面对余秀和?芝芝,他还?是表现的跟个正常孩子一?样,她们说的话?都会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