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跪着也无济于事，夫人让我转告你，不如听
“此间对枰的只有你我二人，除了姐姐，妹子还能夸谁。”可人抿唇轻笑。
月仙美目一瞬，“我
慕容白不满地娇哼一声，“太师叔竟连饭都不吃了，都是那蠢女人害得。”
“妹子说的是谁？”杜云娘搓揉着手中香帕，媚眼生春。
谭淑贞一脸肃容，嘿然不语。
“好一招妙棋。”可人轻赞了一声。
“天公不作美，那娘俩有的罪受了。”杜云娘似笑非笑，虽不是幸灾乐祸，可也谈不上心有戚戚。
“滑头。”杜云娘眼儿飞瞥，薄嗔了一声，“咱这府里上上下下，聪明人可多了，能下出一盘好棋的——可不止在这屋里。”
“既然爷没心思用饭，大家也不必聚在这儿了，各自屋里摆饭就是。”可人莞尔一笑，“杜姐姐，我们也回吧。”
没胃口，小郎也没甚心情，你们自便罢了。”
“我是无能为力了。”月仙轻吁一口气，叹道：“小桃，我们回房。”
“哦？愿闻其详。”
“也未尽然，此局残棋尚有回天之力。”可人笋指点着棋盘轻声道。
倩娘无语摇首，美莲身子一颤，瘫坐在雨水中，凄声道：“爷……他真的不肯饶我？”
众女瞬间面色各异，倩娘失声道：“二爷当真要这般发落了美莲？”
娇嫩玉指拈着一枚云南窑的玻璃棋子，在白铜镶边的湘妃竹棋盘上轻轻落下。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可人凝眸棋盘，樱唇轻抹，“果然是个中国手。”
“你是说……”杜云娘还要再问，忽闻得窗棂外发出一阵‘滴答滴答’的响声。
她出身寒门，自小为生计操劳，身子骨本来结实，可自打入了丁府，几年来养尊处优，白皙丰润了许多，颇恢复了几分当年‘豆腐西施’时的芳华风采，可这身娇肉嫩的，也变得捱不住苦了，坚硬的石板地本就硌得她双膝生疼，如今再赶上一轮突如其来的春雨，淋得她内外通透，遍体生寒。
“她？大愚若智！”九尾妖狐不屑嗤笑，“那点小聪明全挂在脸上，她也不想想，在府中又做不到一手遮天，她那点小把戏能瞒得住所有人么？之所以能撑到今天才露出马脚，还不是有人帮着从中遮掩。”
“好了好了，你说得都对，我晓得你视钱财如粪土，不比我们这等小户出身的，且等回屋后再细说。”宋巧姣止住了慕容白话头，对谭淑贞歉然一笑，“慕容有口无心，谭管事莫要在意。”
宋巧姣小心观察着诸女神情，轻轻扯了扯慕容白衣袖，提醒她不要多话。
蕊儿坚定摇头，“妈说的甚话，当日要不是您护着，我早便被爹发卖了，如今娘遭了难，女儿哪有弃娘而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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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莲姐，”倩娘举着一把油纸伞，匆匆走到近前，为她们母女尽力遮挡着雨水，低声道：“大夫人已经去劝过爷了……”
“不战而胜，旁人偏还寻不出一丝错来，只能念着人家的好，这等心机手段，当真让人望尘莫及呀。”杜云娘由衷赞道，“这位外管事一败涂地，可是丁点儿也不冤枉。”
“怎样？”美莲跪直身子，一脸希冀地望着倩娘。
“你拽我作甚？难道我说错了不成？那姓吴的女子为了点银子谋人产业，听说还长期克扣下人的几个工钱，这等行径早便该发现了，还不够丢人现眼呢，太师叔何苦为了她……”
“唉，都是妈拖累了你呀……”美莲如今后悔不迭。
“大夫人，饭时已到，可要命人传饭？”谭淑贞跟上前轻声问询。
“干娘……”贻青几个围凑了上来。
“春雨贵如油。”可人不置可否，在棋枰间重又落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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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说你们，平白扯到自身上作甚？”慕容白茫然间被宋巧姣半推半搡地推出了花厅。
美莲看得心疼不已，“蕊儿，是娘糊涂犯的错，与你无干的，你不用陪着娘受过，听娘的话，快回去吧……”
一只手忽然被女儿牵住，丝丝暖流传入体内，美莲精神一振，“蕊儿，你……”
恭送月仙离去，谭淑贞转首可人，略带为难道：“秦姨娘，您看……”
可人缓缓抬眸，粲然一笑，“真正的国手，并非下场对垒，而在一旁观棋不语……”
“妈，有我在，您别担心。”门蕊儿不停催运内力，为母亲驱寒，她天魔真气底子尚浅，不多时，便因内力虚耗，娇靥微微发白。
可人‘哦’了一声，不以为意道：“吴管事此番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细雨如丝，挟着阵阵春寒，美莲跪在湿漉漉的青石地板上，瑟瑟发抖。
推开轩窗，原来外间不知何时起，已然下起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