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呐?庞总管,你不是说人在府门前嘛?」
言罢嗔怪地瞥了顾采薇那妮子一眼,合着你没跟老爷子先通声气啊。
「小的给……」
埋怨完闺女,顾老头又开始责怪管家。
顾北归终于看清了来人相貌,微微一怔。
「老爷,您请。」
庞文宣没好气道。
「丁大哥才不会恁般小气!」
顾府宅邸广大,从正屋到前门要穿过几个院落,院中俱是划拳行令的贺寿人等,见了寿星公纷纷举杯庆贺,顾北归少不得一番应酬,却教一旁顾采薇芳心不耐,连连跺脚催促。
庞文宣鄙夷地扫了一圈众人,往日又不是没见过京中权贵,至于这般丢人现眼的巴结么!「庞总管,打开让我们瞧瞧,
只见里面满满一袋的金瓜子,怕不下二三十枚,众人不禁瞪大了眼睛,齐齐倒抽了口凉气……************顾北归大步流星向外行去,后面还跟着亦步亦趋的庞文宣及欢欣雀跃的顾采薇。
顾采薇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没敢说是担心老爹不允,她才来了个先斩后奏。
突兀声音自后响起,三人匆忙回首,只见丁寿长揖到地,口中唱喏:「顾老英雄寿诞之日,末学后进丁寿特来拜会,祝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喝茶。」
顾北归爽朗大笑,「区区小事,缇帅何必挂怀,老朽开局聚赌,法理不吞,说来还要感激大人法外开恩,网开一面呐!」
「文宣你也是,丁大人何等身份,怎好将人挡在门外,请进门房先用些茶水点心也好啊。」
「老朽贱辰,何敢当缇帅亲临,寒舍真是蓬荜生……是你?」
「你这丫头,贸然给人下了帖子,怎么也不提前知会爹一声?」
「薇儿轻声些,」
丁寿欠身道谢,与顾家父女一同进了宅邸。
「小人给丁大人烧水沏茶啊……」
「缇帅客气,老朽愧煞。」
丁寿摸了摸鼻子,窘笑一声,「当日银钩赌坊有眼不识泰山,失礼冲撞之处还请前辈海涵。」
一个外织锦绣的小茄袋落在了搭话人的手里,那人只觉手中一沉,好奇地解开了袋子,一看之下不由一声惊呼。
顾北归边走边埋怨宝贝女儿。
「庞总管,丁大人送的什么稀罕物啊?」
顾采薇对父亲贬低心上人气量的猜度甚为不满,翘首呼道:「丁大哥,你在哪里?」
「你这丫头啊……」
「不才恭候多时。」
顾北归见女儿恨不得要奔跃飞起的样子,立时攒眉呵斥,「也不怕让客人见了笑话!」
「看爹前几日心情不好,没敢乱打扰。」
顾采薇抿唇轻笑,贴着顾北归耳朵悄声道:「爹,丁大人对他当年诈赌的事可是耿耿于怀,不敢来见您呐……」
面对主家质询,庞文宣也是一脸错愕,「明明安排人照看的,怎得全都不见了影子?」
顾北归摇头叹气,别无他法,只好随着女儿一路前行,在门内照壁处方停下脚步,想着再叮嘱几句:「丁大人身份尊贵,你等不可失了礼数,还有薇儿,爹适才嘱咐你……哎!」
丁寿谦辞客套,绝口不提去岁连吃闭门羹的糗事,顾北归也乐得装煳涂。
顾采薇拽着老爹,连推带搡往府门前走。
「爹,您快些啊,别让人家等急啦!」
「知道啦!」
「好啦,不要说了,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
「小的给丁大人捶腿揉肩……」
「前辈客气。」
「一个姑娘家,这般毛躁躁的成什么样子!」
顾采薇立在门前,左顾右盼,半个人影儿也没见到。
「你们几个适才死到哪里去了?」
庞文宣低下头,尽力不去看顾北归那张难堪的老脸。
顾北归双手接过,转手交给庞文宣,展臂延请,「大人里面请。」
顾采薇等不及老爹说完,轻盈身姿如燕投林,绕过照壁石飞了出去。
顾北归忧心忡忡,「莫不是丁大人恼了咱们怠慢,已然打道回府了?」
旁边几人不解地也都围凑了上来,「金子!!」
顾北归听了女儿的称呼直皱眉,不满道:「让旁人听了成何体统!既然丁大人已然……」
丁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递上。
那几个迎宾的不约而同都冒了出来。
请进来吞易,万一您老最终不见人家,到时候再想送走可就难咯!庞文宣暗暗嘀咕,应声道:「老爷教训的是,文宣思虑不周。」
「前辈寿诞,晚辈无以为敬,略备薄礼一份,望乞哂纳。」
「好好好,女儿不对,可爹您也快着些啊,让客人在门外久候也是咱们招待不周不是?」
「小的请丁大人进了门房,给他搬椅子歇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