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枯槁,眼底青影深重。他坐在床上,膝上放着一张小木桌,他正拿笔写着文章,只是那手干瘦得似是骨头披着薄纸一般。
曦恒诧异得说不出话,那老奴也不忍看自家主子这模样,红着眼退了出去,顺道掩上了木门。
符遥生知晓他进来,也没有抬头,专心地写着自己的字,沙哑着道:曦恒归来这一路可顺当?
托大人的福,顺当得很。曦恒作揖回到。
可见着你娘游氏了?
什么?
符遥生这才放下笔,抬眸看着曦恒,嘴边是意味深长的笑意,只见他轻轻扬手,身旁的炭炉处白烟渐浓,慢慢聚成以妇人模样。
娘!?曦恒疾步上前欲抱她入怀,却奈何双臂是直直穿过她半透明的身子。
咳咳,别急,游氏她现在被我封了灵识,不知道你在此处。符遥生手掌翻转,房内起了微风吹散了那一缕孤魂。
曦恒知晓他并非自己之前所见的符大人,也不知他来历,心下惊愤之余后退了数步警惕地打量他。
你到底是何人?魔界,天界,抑或妖界?
符遥生又咳了数声,喘息了一会,方带着浅淡的笑容道:我是冥界的君主,但听从的是天界的天君。
原来的符大人呢?
我就是符遥生,这是我到凡间历劫的身份。
那你现在
一则为修补梦中的缺漏错误,再则为圆他日在凡间一愿,三则为救一人。
救谁?
欧阳逸他曾是我在天界救下的小奴,在冥界做过几百年的判官。符遥生托着腮帮子,无聊地看向一处,那神情似乎早把这病得天人五衰的躯壳抛弃掉了。
他,随你一同下界?
符遥生听此低低地叹了口气,又咳了几声,方道:他是赌气一个人投胎去了。其实,他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为何就是不听我一句解释呢?
曦恒听得迷糊,这话怎不对劲,符遥生这冷面阎王怎么像是被抛弃的怨妇似的,这下还真的思念成疾,都病成这模样了。
你是说,我姐夫,呃,欧阳逸他是
咳咳,你别乱想,他这一辈子过得挺好的,我可没想过要强抓他回去。其实,在冥界那会儿也没这人间的一世好。那会儿,他总是恭恭敬敬,似乎说多一句也是僭越。符遥生仰首闭目,嘴边扬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你告与我这些,是为何?
这是第三次重启梦境,过往两次已消耗其中太多灵力,这一次一旦毁灭,这个承载梦境的境界也会崩毁。但是,有一点较为的棘手的事,侯爷府的一众,包括欧阳逸,他们是真实的灵魂所化,这是老天君的意思。
真实灵魂?你的意思是,他们从现世死后并无魂回归地府?曦恒有些激动,他从未想过自己无意所犯下的罪,连同凡间的家人也要连坐。
符遥生静静地看着他,道:正是。你在凡间那一辈子刚过,忠烈侯府一家便遭受诬蔑,你远在边疆征战的兄长被套上了逆反的罪名,满门抄斩。他们到了地府后,我收到天界密旨,道不能让他们投胎,要暂代些时日,且众人不得相见。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为了牵制你。
曦恒更加疑惑,按理说他们只是一介凡人,这生恰巧跟自己有缘成了亲人,万万料不到天界竟会用此卑鄙手段来牵制自己。
天君此番要我告诉你,韬华一众的打算他都知晓。如今事情因果复杂,早已超出了他们的估计。而你在漩涡中心,跟每一件事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无法自行抉择。现在老天君愿赐予你这一机会,在两天后的月圆之时,他会与你相见。若能答应他的要求,你的亲人下辈子可投胎到一处好人家。
若我不答应呢?
符遥生抚着下巴的胡渣,沉yin一番道:那我也可徇私为他们谋得投胎的机会,可是你得答应帮我一个忙。毕竟天界扣押他们,也只是想让自己多一份胜算。
曦恒没想到符遥生也并不完全听从天界,这随自己入梦的数人皆是有自己的打算,怕是这看着束缚的梦境比起外界要自由得多。
是跟欧阳逸有关的?
嗯,我并不想放他走,可是我在这梦境的任务已完成,这皮囊阳寿将尽,需立刻到天界履职,一刻留不得。倘若当初神君并未记起前事,在冬至过后,他便会去搜寻凌疏,而你则会离府入魔,同时也将是这侯爷府的一众遇劫之时。但如今一切有变,他们将会在你大婚之后魂归地府。但我并不想他也随这数人离去,你用这令符暂时收回他的魂魄。符遥生从怀中拿出一墨玉令符,递给了曦恒。
他们回归地府后便会被记上烙印,待我从天界回归怕是很难再留他。这令牌本是阿逸的东西,上封有他在地府的记忆。令符之中被我施以冥界专有的秘术,你唤他一声萧逸,届时若他肯回来,自会被传送回冥界。
那他被扣押在地府那会儿你怎不唤他?
那时候?我是怯了罢..怕他不肯应我。但再回来重温这一世,又觉之前的顾虑有些多余,我终于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