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华听此,瞪眼张嘴半天,又回头看看门外,似乎在搜寻神君的身影。
曦恒只觉自己现在赤身裸体的,也不好跟他说,但是他方才已用得太多力气了,也支不起身,过两个时辰还要去送送老爹他们。
我信不过你们会让他全身而退,所以自己送他一程,而我答应你们做封印守护兽的事也会做到。
你这事为何不同我商量?死狐狸,你就这样把他强行送走!
总之,也跟原来说好的差不了多少。曦恒不想再跟他多扯,闭上眼准备小憩一番。
曦恒,你知晓这会乱了我们的大事!韬华心急如焚,但狐狸已然是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他只好气愤甩袖出房,怕是去找他的那些仙友再商计策。
曦恒听着他远去的声音,斜眼望了望窗外肆虐的风雪,他感到身体的温度在快速流失,原来杀人这么累,幸好当时入魔那九十九颗人心并非自己亲手所取,不然总该累死。糊里糊涂地想着,曦恒翻过身挪到神君方才睡的那块,嗅着他残留的味道,感受着那点点余温。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狂奔结局。。。昨天撸完。。可能很多虫
☆、孩童
韬华气愤之极,出了门许些时候也没回来,曦恒料想他是去报信了。
没所谓了,该了的事都了结,剩下来就是好好数数日子,然后出了梦境,做他这一生最伟大的一桩事。
外头刚敲过三更锣,他闭目调整一下气息,方才在神君给自己输入仙气的同时,他尝试吸取神君体内的魔气,虽然吸得不多,但是依照现在的自己来说,那压制体内的已经很费劲。
忽而,他感到一股Yin冷之气,从庭院处如有撞着禅院的青铜大钟,一下一下节奏强烈地蔓延,回荡。
时候到了。
他勾起嘴角,拾起地上凌乱的衣衫,随便套上,也没穿鞋子,赤着脚就这么走了出门。刚才还在肆虐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夜空澄澈,月色皎洁清冷,声音都给冻没了,除了自己衣物的摩挲声,整个侯爷府静得奇怪。
曦恒踏在青灰的石板上,不觉寒冷,他不知道自己现下的心境究竟为何,说不上悲伤,也说不上抑郁,沉静得犹如水中卵石,透过粼粼波光观看世上变迁。
走至回廊处,尽头听到一声声诡异的铃铛响,叮铃叮铃,金属特有的清脆单薄,衬得此夜更寒。回廊不远处,有幽绿鬼火飘摇。
来了。
曦恒已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他扶着一旁的柱子,瞪圆着眼,认真地看着那由远及近的来人。
只见带着尖帽的鬼差摇着白幡,身后是十来个鬼魂,数量不少,但都安静得很。随着他们走近,那缠绕在他们周围的雾气终阻挡不得他们的容颜。
带头最老的那个,是老侯爷,他面无表情,低着头,身上穿着的竟是今天的那件暗红锦袍。曦恒听说,他是特意找锦绣轩的老裁缝弄的,加了十几两赶出来,结果前两日到的时候,肩胛处窄了些,所以那天奉茶时候,他举起茶杯的动作有些别扭。
身旁跟着的是自己方见过两次面的娘亲,他们身后跟着的是大哥那一家子,二姐姐那一家子。四姐夫被紫嫣带走了,怕现在也回到了符遥生那里,不知四姐今夜觉察姐夫不在时候,有没有特别气愤,她身旁紧跟着自己的两个小外甥。
三姐夫怕是早投胎了,队伍中不见他身影,而还未出嫁的五姐跟在队伍最后,孤零零的。
闻说,鬼差带人,生人不得喧哗,不然惊动了鬼魂,双方都不得安生。
于是曦恒慢慢退至墙根处,让出一条大道,屏气凝息看着今早还在开自己玩笑的家人,从身边走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孔青白木然,鬼气森森。
碧霄神君果真是大人物,让他一人脱身,便能让自己这一家子免受地府的问责煎熬,早日转生,曦恒原觉得这好笑,但眼内却酸痛得很。
鬼魂走过的地方,结了一层晶莹的薄霜,待所有人从身旁走完后,曦恒跪倒在地上,实实在在,如那天向侯爷讨婚事那般,给一行人不住地叩着响头。
额头碰地的咚咚声意外地配跟那鬼差手中铃铛声,直至东方泛出鱼肚白,那缓慢行进的一队人方消失。
而曦恒却叩破了头,数道伤口开裂,鲜血蜿蜒下来,他无力起身,歪倒在地上,心里稀里糊涂地想,原来自己的血还是温热的。
迷迷糊糊间,一双十方鞋出现在自己眼前,来人蹲下身子,叹息道:别作践自己了,这事还没完。语罢把自己从地上抱起,一手覆在自己额前,一股温暖的热流自他手心传至曦恒身体,伤口仿佛愈合了,那双冻僵了的腿也渐渐地恢复知觉,紧接着血ye重新流通的麻痛感涌了上来,曦恒支吾了几声,难耐地扑腾着腿,想起身去揉揉。
别动,乖。韬华沉声制止他动作,曦恒这才慢慢睁眼看着眼前的仙者,嘴巴一歪,眼泪就涌了上来。
啧,刚才还不是挺勇猛的嘛,还去杀上神来着!怎得哭了!韬华无奈,只好把他放在栏杆上。曦恒坐在上头,紧咬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