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面上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的,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只要他不表现出什么来,是没有人会质疑他的任何决定的。
想到这,他指着9的方向,笑着对杉浦说:“那个,是我家的小孩,怕生,能不能也随我一同进去。”
外界都知道椎名先生尚未婚娶,这孩子自然不会是他的亲生孩子,况且年龄也对不上。不过,“我家的孩子”,这个称呼有些不可言说的亲密,或许椎名自己也没体会出来。
“当然可以。”杉浦想屏退众人的原因无非是那些人看起来就一副随时可能砍人的样子,一个孩子,自然是没所谓的。
“9,过来。”椎名先生用了比平常稍微响亮一点的声音喊他。
9还没转过身,但确确实实听到了是椎名先生在喊自己,笑容就立刻爬上了眼,等到压制住了,才保持着与之前一样的步调挪到椎名先生的身前。
椎名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怎么了?不高兴了?”
这个动作对他而言做得越来越顺手了,9很高兴,很享受,椎名先生的手掌很干燥,却温暖,被揉着,他会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像只被豢养的小宠物,想求着主人再多疼爱一点。那时刻,他就只想在他的掌心做窝了。
不过这些想法,9是怎么都不可能说出来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
况且,他并不是那种温顺的小动物。
椎名先生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指望他说点什么,就单手搭在他肩上,是一种虚揽着的姿势,将他推进了这个房间。
房间不是很大,却处处透露着主人品味的不俗。衣柜和茶几都是与地板、门窗相称的颜色,是木制品,色泽暗淡,显然没有刷漆,仿佛还能嗅到原木的味道。茶几上是素色的瓷瓶,点缀着的是一句松尾芭蕉的俳句,径口不大,看似随意着插着几只含苞的寒梅。整个房间里漂浮着似有若无的香气,很淡,不仔细闻是不会察觉出来的。椎名先生因为私人的原因,对香料研究与研制也有一定的造诣,他可以辨别地出,这味道,绝不是什么店里都能买到的,更有可能的是,这是出于个人的喜爱而亲自制作出来的一味香。
渡边小姐倒没有和杉浦一样,穿着和服,而是穿着很简约的常服,但也可从中看出她的端庄与矜持了。
她这气质,和杉浦小姐有着说不出的相似,但也不难推测,杉浦对于渡边小姐,是有着重要意义的。跟随杉浦久了,自然而然地会模仿她的动作习惯、说话的方式,随着时间的延长,身上便不可避免地有了她的影子。
“先生,您请。”
杉浦和渡边跪坐于案几的同一侧,招呼着椎名先生也坐下。9没有参与过这种场合,但也学着椎名的样子坐下来。乖巧地,不声不响。
杉浦看了9一眼,对椎名说:“真是抱歉了,我们这里没有小孩吃的糖果。”
“没关系,他不爱吃。”
9很是冤枉,他没有不爱,只不过从前没有机会吃罢了。但他也知道,杉浦小姐只是礼节性地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渡边小姐已经在斟茶了,她的动作算不上熟练,显然是新手的水准。但这让椎名先生越发觉得这家“和歌”不容小觑,从老板娘到小姐,都不是传统印象中的红灯区该有的样子。这样的店,会吸引到客人吗?或许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偏好,“和歌”依然存在,就证明了这一点。
“渡边小姐,今日前来拜访,是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询问。”
渡边将茶杯推至椎名的面前,说道:“好,您请说。”
事实上,椎名不指望能问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来。凭他的直觉,渡边小姐可能只是被推出来的一颗棋子,杉浦小姐,或者说整个“和歌”,都有嫌疑。“和歌”是他管治的区域,他当然是不可能将这里的每家店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平日里也有轻微的恶性事件发生,但很少涉及人命。不过这次不一样,一来受害者的死状实在凄惨,不是有深仇大恨的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他不得不重视;二来,死者的身份很特别,和他是同行,虽说不是个什么重要人物,但却是极星会的人。
这就有点难办了,如果对方咬紧了这条命不放,非要一个交代,总不能真的也给对方赔一条命。当务之急,是搜集证据,找出凶手。但这条路,也不好走。“和歌”是敌是友,尚且不能确定,眼下所掌握的证据,少之又少。
而观极星会的态度,俨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似乎拿准了椎名抓不出这个人。
如果这个人,已经极星会灭口了,整个事件都是极星会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那该如何应对?
这种可能性绝对存在,并且很有可能。极星会是做得出这种事的。
三大组织之间,好不容易和平相处了几年。难道非要见血见命,才是正常的吗?
椎名已经做好了觉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找出事情的真相。如果不顺利,对方死咬着不松口,那么就来吧。
“您认识这位先生吗?”椎名拿出受害者生前的照片,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