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靠窗的,而他的班级又在一楼,某天晚自习,陶一然就听到有人敲窗户。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教室里灯光明亮,很难看清外面是什么样的景色,但是下一秒,陶一然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窗户外面。
那人的头发被剪成短短的板寸,剑眉凤眸,双手撑在窗子上,肩膀就显得特别宽,似乎隔着一层玻璃,都能把他抱在怀里。
连与兴看到他抬起头之后,就往旁边撇了撇头,示意他出来说话。
但是这时候刚好是晚自习,陶一然根本就没想过翘自习这种事。
他有些害怕地摇了摇头,柳叶一样细长的眉忍不住微微皱起,一副为难又不敢的模样。
虽然……他内心深处确实有点想试试翘晚自习是一种什么感觉,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翘过,又总是听别人说翘课之后会去哪里哪里玩儿,遇见了什么什么样的人。
中的男主角曾经对女主角说过:“没穿过高中制服翘一次课,长大才会后悔。”
这种带了一点点小坏的叛逆和嚣张,恰好是那些平凡而乖顺的孩子们最期盼的事情。
他们会时常想象,自己做出这些事情之后会如何如何,但是却永远都不敢踏出这样的一步。
但是这一次,陶一然却踏出了这一步。
因为,他看到窗外那个高大的男生,竟然举起了一根棒球棍,对着教室的玻璃开始比划着,一副“没人拦着我就要砸了”的样子。
陶一然一看这状况,当即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这一起来,撞得桌子往前一顶,和前桌的椅子背磕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极有存在感的响声,以至于全班同学都扭过头来看他,就连在讲台上玩手机的班主任也望了过来。
陶一然看着一脸疑惑的班主任,然后弱弱地举起了手,并说道:“老、老师……我想上厕所。”
老师似乎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
陶一然顿时如蒙大赦,扔下手里的水性笔,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他这一跑,就再也没回来。
陶一然跑到窗子下面时,连与兴扛着根棒球棍,叼着根中华烟抽得正嗨,整个周身烟雾缭绕,带了丝微微颓废的帅气。
瞧见陶一然跑了出来,连与兴掐灭了那根烟,然后将烟头扔进了花坛旁边的垃圾桶里,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烟头在空气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和篮球场上的三分球一样帅得掉渣。
“你、你叫我出来干什么呀?”陶一然问他。
连与兴顿了顿,想了一会儿,然后对他说:“没事儿就不能叫你出来?”
陶一然:“可是我在上晚自习……”
连与兴:“你要是想学习就回去呗。”
陶一然:……
陶一然:“可我已经出来了!”
他是真的搞不懂这个人怎么想的,明明是连与兴拎着根棒子,一副“你不出来老子就把玻璃砸了”的表情。但是等他真的出来了,这个人又不说到底有什么事。
直到好多好多年之后,陶一然已经和连与兴一起生活了很久,台湾腔和东北腔终于在相互影响之下,各自坚挺无能之后,陶一然才明白,这人现如今的所作所为,用两个字的方言就可以充分概况,那就是:撩sao。
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撩闲。
但是现在的陶一然还不知道这个东北方言,所以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适合吐槽的话,来对连与兴说。
连与兴扛着棒球棍,又想了一会儿,然后对他说:“要不然你跟我去打球?”
一听到“打球”这两个字,陶一然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又连连摆手,说:“我不会打篮球的,而且那个球太大了,我玩不开。”
说完,连与兴不由分说地扯过了他的手腕。
他将自己宽大的手掌与对方的柔软白皙的手重叠在一起,果不其然,对方的指尖刚好触碰到他的第二个指节,比他的手小了不止一圈儿。
“是玩儿不开,”连与兴点了点头,并对他说,“我估计你单手都拿不住球。”
陶一然有点生气:“不要这样看不起人好么!篮球那么大,谁能单手抓住不掉嘛!”
连与兴:“你等着。”
三分钟后,连与兴单手抓着一只篮球回来了。
对于陶一然来说过大的篮球,被对方牢牢地单手抓住,甚至连与兴还不满足于此,又翻起手腕,那个篮球就在他的手腕、手心、手背和指尖来回翻滚,看得人眼花缭乱。
陶一然忍不住感慨:“哇,你好厉害喔。”
他这个人其实有点天然的属性,想到什么通常直接就说了,特别是对于别人的赞美,从来都不会吝啬表达,就像当初他可以直接大大方方地说出“我觉得陈越阳是个很好的人”,是一样的。
但是,对于连与兴这个人来说,这种天然系的直球杀伤力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