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凌乱,很快便被掩盖了下去,表面上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看着许振回道:“身体是你的,家业也是你的,你爱怎么玩怎么玩,跟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话音未落,许振回突然俯低身子吻住了方鬓辞的嘴唇,他在唇齿厮磨间恨声道:“方鬓辞,记住你今天说得话,千万不要后悔!”
(6)
饭桌上方鬓辞只管埋头吃菜,由着许振回跟老爷子推杯换盏。三只大狼狗蹲在他脚底下眼巴巴地瞅着,口水能流出二里地。方鬓辞每夹起一片rou,都要到狗鼻子底下去晃一晃,然后再塞进自己嘴里,可劲儿吧唧。
真的是狗都不待见他。
也不知怎的就聊起当年的事情,师娘道:“小方第一次到家里来吃饭是大学时候的事情吧?那时候小方还是个腼腆的女孩性子,话都不敢多说一句,逗一逗就脸红,怪好玩的。”
师娘要是不提,方鬓辞自己都快忘了,他第一次来老师家吃饭的那天,也是他遇见许振回的那天。
那应该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方鬓辞二十一岁,还在读大三,他家里条件不好,从小没妈,爸爸瘫了,妹妹又不会说话,为了攒学费耽误了一年,比同龄的孩子上学都晚。
初到大城市,满眼的纸醉金迷,他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只能加倍小心。那时候飓风传媒刚刚成立,远没有现在名气和风头,许振回穿了件烟灰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领绒衫,嘴上斜叼着根雪茄,一副黑老大的流氓派头。
他一记眼风扫过来,方鬓辞腿软得差点跪下,期期艾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许振回嗤笑了一下,道:“现在的学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难为老师还愿意带着他们。”
方鬓辞第一次见到那么英俊的人,一眼惊艳,也是一眼倾心。
是他先动了心,先喜欢上了许振回,后来的事都是他自找的。
那时候许振回刚回国,自己的生意逐步上了轨道,脱离了家长的掌控,意气风发,骨头轻得逆风都能飞起八丈远。方鬓辞有心往许振回身边凑,许振回也有心把人往邪路上领,两个人未必臭味相投,却是十足的各怀鬼胎。
刚开始许振回并没有在方鬓辞面前展露出任何情色的味道,他让方鬓辞叫他大哥,带着他混迹夜场,给他买体面的衣服,教他怎么玩,教他享受和挥霍。
小山沟里出来的穷孩子,很快就被斑斓的霓虹晃晕了眼睛,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凌乱的世界里,许振回是他唯一的支柱,是他的信仰,他的神明。
他把许振回当成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物,看向他时眼睛里全是崇敬的味道。
许振回特别喜欢方鬓辞用那种眼神看着他,情动时,他会当众弯下腰来吻他的眼睛,轻轻的一触,如同羽毛略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似的波痕。
只是一个吻,没有过多的肢体进犯,但对方鬓辞来说,已经足够了。那种温柔,无法言喻,方鬓辞在这种似有若无的逗弄下越陷越深。
那时候的方鬓辞很乖,近乎虔诚地喜欢着许振回,干净而纯粹,却不敢言说。
他以为他就要得到想要的爱情,却不知道带毒的糖果往往更加香甜可口。
叶家长子办订婚派对,许振回带着方鬓辞一同去。
金碧辉煌的欧式古堡,金色烛台上嵌着宝石,让夜晚亮如白昼。
方鬓辞吃到了一样很好吃的小点心,甜度很低,但是口感软糯,是许振回喜欢的口味。他用绘着花纹的骨瓷碟装了一个,兴冲冲地想拿给许振回尝尝,正撞见许振回在休息室里跟别人接吻。
那是个身材火辣的女人,穿了身大红的低胸礼服,肤色是雪花般的白。她亲昵地侧坐在许振回的大腿上,胸前的一对波涛肆意磨蹭着许振回的胸口,许振回带着银色尾戒的纤长手指自裙底探进去,满室春光。
骨瓷碟脱手砸在地上,小点心滚出去,染脏了昂贵的地毯,那女人率先转过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方鬓辞认得这个人,三天前,他和同学一起看过她主演的电影。
跳出片尾字幕时,他还跟同学笑言,女主角的真名比戏里的名字好听多了。
慕清欢。
人间有味是清欢。
关键时刻被人横插了一杠,许振回面露不满,正要说话,电话响了,他皱着眉毛看了方鬓辞一眼,退到另一间屋子里去接听。
方鬓辞却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慕清欢看出他神色不对,姿态妖娆地站起来给他倒了杯香槟,笑着道:“喝一点酒,也许你会好受很多。”
方鬓辞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抬手打翻了递到他面前的那支酒杯,眼神里带着人在年少时独有的偏执,他恶狠狠地道:“你真恶心!”
慕清欢咯咯地笑了起来,道:“我用自己的身体交换想要的东西,有什么错?他未婚我未嫁,你情我愿,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哪里恶心了?”
方鬓辞被堵得说不出话,难受得想哭,狼狈地抬起手臂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