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还是反对派,都迫于使馆压力,将这场诉讼取消了,并且因光电项目而起的风波,将不能再作为破坏任何一方利益的借口。
当地正值雨季,雨还是下得很大,任垠予撑伞在看守所外等,这一次在指针指向约定时间的时候,大门开了,他终于见到了沈槐。
沈槐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T恤,满脸胡茬,憔悴颓废,但还是该死地迷人。
他额前的头发有点shi,站在铁门口窄窄的房檐下,朝任垠予疲惫但舒展地笑了,等着任垠予过去接他。
但任垠予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直到沈槐没有耐心了,搁着雨帘冲他喊:“你小子拍电影啊?”任垠予才如梦初醒地跑过去,溅起的水花几下把他的裤腿打shi,他毫无知觉,把伞移到沈槐的头顶,试探地伸出手,揽住了沈槐的肩膀。
“走吧。”沈槐说,嗓音在雨声里显得轻快。
任垠予把伞朝他倾斜,两个人一起迈出步去。
“缺心眼么?就打一把伞来?车呢?”
“我没顾得上租车,打车来的……路上堵,打那种带棚子的三轮车来的。”
“谁要你租车,老胡呢?我的车呢?”
“……我让他们都别来,我一个人来接你就行。”
“……”
“你累吗?要不我背你吧?”
“滚。”
“……嘿。”
“还笑得出来?”
“我好想你。”
“……嗯,辛苦了。”
”明天的飞机,明天就回家。”
“好。”
“……我可以一起回家吗?”
倾斜的伞被沈槐扶正了,两个男人的半边肩膀都在雨里,另外半边肩膀挨在一起。
“可以啊。”
第六十五章
任垠予躺在一片绿茸茸的草地上, 他穿一件没怎么烫过的白衬衫和颜色发旧的黑色西裤,典型的上班族打扮。偏分的刘海有些稀疏,软软地搭在额头上,他眯着眼睛看太阳,偶尔眨一眨,浓密的睫毛让他有那么瞬间的英俊,但整张脸上的疲惫和平庸冲淡了这种英俊, 伴着平静悠闲的背景音乐, 镜头缓缓上升,这还是片头的那个安全岛,割草工人推着割草机又来了,看见任垠予躺在那, 烦躁地哼了一声,就推着割草机绕开任垠予,继续往前走, 割草机在草地上留下一道新鲜的痕迹,任垠予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懒散又认真地看着太阳,眯着眼睛。
黑屏,职员表滚动而出,影厅里的灯亮了, 观众悉悉索索地分享着观后感和调整坐姿,没有人离开,因为这是首映场, 宣传里说过主创会到场。
沈槐坐在中间位置,穿了件低调的黑T恤,导演带头的一行主创走到银幕前的时候,观众了发出呼声,他只是维持懒散的坐姿,冲那个一走出幕后眼神就往观众席里寻找什么的男主角笑了笑。
任垠予连忙低下头,好掩饰自己控制不住咧开的嘴角,但很快他又惴惴不安了,按照流程一一跟观众打过招呼,他的眼神就没敢往沈槐那里放。
这部片子初剪任垠予看过,之后就没敢再看,包括今天的放映的最终成片。因为他知道剪辑再怎么Jing妙,他的表演已经永远留在镜头中了。
充满瑕疵。
今天到场的也就五个人,因为不是商业片,首映场也做得比较低调,几个主创穿得也相对休闲,任垠予根据造型师建议,穿了和片尾相似的白衬衫和黑西裤,只是高定质感又拉开了很大区别,跟电影中庸碌渺小的角色仿佛不是同一人。
主创们坐在一排高脚凳子上,任垠予长腿轻松踩在地上,把旁边一米六几的卫昆和脚尖堪堪着地的女主衬得很车祸。任垠予毕竟长得很偶像,虽然戏路不亲民,但长相还是很亲民的,首映场有不少他的女粉丝,整个访谈环节气氛热烈,直到一个影评人拿到了话筒。
“首先想谈一点我的拙见,大家都知道这部电影的名字是来自约翰·多恩的同名诗,原作虽然简短,但探讨了人类与个体这个大概念,并且犀利见血,关于那句‘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而鸣’也有诸多解释,有人说这是警醒,个体命运永远与群体命运紧密相关,也有人说这是疗愈,任何人都不是真正孤独的,都有一部分是与他人无法分割,而卫昆导演的这部电影,探讨的似乎是后一种更细腻更私人的感受。”影评人的目光很自然地移向了任垠予,“也因此这部片子显而易见是部独角戏,其实当初听说卫昆导演要和新晋影帝任垠予和做的时候,我很期待这部电影,但今天两个多小时的观影之后,不得不说,我个人有些失望了。”
沈槐托腮坐在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任垠予,后者的表情管理还是非常得体,没有多余的笑容,但也并不严肃,看着影评人的眼神很认真也很坦诚。
这倒让拿着话筒的那位影评人有些为难地推了下眼镜,多嘴解释了一句:“我虽然不算脑残粉,但也的确是任垠予的忠实粉丝,虽然这是首映礼,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