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能肯定,脱口道:曲蜃楼你可是曲蜃楼!
晏勾辰缓缓微笑,正是记忆中的那种笑容,平静地道:大司马还记得我!千醉雪震惊之余,面上怒色不掩,冷冷道:陛下当年待你何等之厚,你身负皇恩多年,既已恢复记忆,为何还与陛下作对!晏勾辰淡淡道
:大司马不必质问我,曲蜃楼不过是我的化名罢了,大司马若知我真实姓名,自然也就明白。他说着,笑容已敛,面色微肃地道:我的真实姓名,唤作呼儿勃帝疆。
呼儿勃帝疆?呼儿勃,呼儿勃千醉雪眼中Jing芒大作,刹那间就如同拨云见日,一切疑团就此解开:原来如此,竟是如此晏勾辰面上重新出现微笑,缓步走向对方,手中长剑紧握,道:以我身份,死于
我剑下,也不算辱没了大司马。千醉雪看着他,这垂死的男人眼神冷漠,丝毫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他站直了身体,却望向远方,那里,是云霄城所在的方向,天边泛起微微的灰白色,遥远得几乎不真实,这时却听晏
勾辰道:当年大司马单人轻骑杀入大都,今日又陨落于此,我想知道,大司马心中可有不甘?
千醉雪无声一笑,道:求仁而得仁,何有遗憾。至此,他脑子里已经开始逐渐趋向于浑沌,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但这并不能成为他畏惧的理由,反而前所未有地清明起来,此时千醉雪握紧手中三尺
青锋,淡淡道:我有缘与他结识,这一世又有幸得以再次相遇,这本身已是大造化,人生至此,已无奢求,唯一只可惜世事无常,两世我都是为他力竭战死,终究都不能与他相伴到老,除此之外,于我眼中,余者不过一笑
置之罢了。
话音未落,千醉雪突然间纵声长笑,做出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举动,竟是夺路而逃,脱离战场!在经历了之前那英雄末路的雄烈一幕之后,谁能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饶是在场诸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
过,却也还是齐齐一愣,随即怒吼连声,瞬间就追了上去,唯有晏勾辰正欲追击,却又突然面色大变,急退向后,厉声道:不对!快
然而已经迟了,千醉雪嘴角绽开一丝微笑,他当然不是真的试图逃走,他只不过是准备以燃烧自己生命的方式,来给予对方一记重创,只可惜,到底还是有一个人没有上当此时千醉雪看向天边,东方已出现了第一抹
光明,而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他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似乎想要永远记住某个人,某些事,与此同时,三道身影已然追至,相距不过半丈左右,千醉雪表情淡然,漆黑的发丝在风中飘舞,下一刻,一股绝世璀璨
的光芒从他身上骤然盛放,是生命中最后的光彩,这个男人毫不犹豫地悍然选择了自爆,他忽地笑起来,便在这个笑容里,身化飞灰,rou身俱灭,巨大的爆炸声中,一切都灰飞烟灭。
☆、三百四十八、脱困
清晨时分,夜色就此彻底消退,东方天际已经泛白,晨光就这样突兀地来到人间。
彼时师映川正坐在镜前让侍女为他梳头,而这时连江楼仍然半卧在床上未动,自他这个角度去看,并不能把师映川看得很清楚,但那乌云堆雪一般的油黑长发以及身上同样纯黑色的箭袖,倒还能看个大概,那衣服表面绣着不
大的血色莲花,错落有致,这样的颜色与图案搭配,其实并不是太和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穿在师映川身上,却是意外地合适。
在这样柔和的清晨,虽未耳鬓厮磨私语红帐,却也是沉宁安然的温馨时光,似乎让整颗心都能融化起来,连江楼眼下这样安静地瞧着对方,忽然就想到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这一句来,而此时师映川坐在
镜前,却也正在打量着他,透过镜子将他看得清楚,嘴角略微倾斜成极具美感的角度,就微微噙起一抹笑来,一时忽然从侍女手里取过了梳子,开口说道:江楼,你来给我梳头罢。连江楼被这个要求弄得微微一怔,就看
着师映川,但接着他就起身下了床,从侍女手里接过衣裳披了,走过去从师映川手里拿过梳子,ru白温润的象牙梳入手,表面很是细腻,却比不上面前少年的肌肤那样出奇地柔滑,连江楼微低了头,垂目看着镜中神情平和的
师映川,在此刻这般清晨,他想起几年前刚苏醒不久的时候,那时候师映川也曾经这样要求过,而自己也依言做了,但终究是为自己以外的人梳头,心里不觉就生出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虽然那种感觉至少并不坏,但与现在
的琴瑟相谐比较,自然完全不同。这样一边想着往事,连江楼手上已熟稔地动作起来,开始为师映川梳理长发。
连江楼梳头的手艺一般,谈不上高明,但男子发式毕竟简单,所以梳好了之后看着也还颇过得去,这时师映川却又递来一只耳钉,道:替我戴上。连江楼定睛看去,说是耳钉,其实却并不小,一条黄金打造的五爪金
龙紧紧环住一颗以红宝石喻意的太阳,形成一个金龙抱日的造型,那金龙狰狞恣意,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