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身体并不是自己的,自己只是寄居于此的旁观者一般,他走过花海,面前是一片湖水,湖上生着无边无际的莲花,连江楼伸出手,不
远处一朵洁白的莲花就自动飞到了他手中,连江楼低头轻嗅,淡淡莲香沁人心脾,然而就在这一刻,却是无意间从水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刹那间连江楼心神一震,只因那张脸,竟是如此陌生!
几乎同一时间,突然就听见耳边有人柔声唤道:怎么表情这么古怪是做什么不好的梦了么?江楼,醒醒。连江楼猛然睁眼,室内一片暖暖光色,已掌上了灯,师映川身披宽袍,雪白蛇尾盘曲,乌发如瀑,正含笑
望着自己,之前种种,不过一梦。
连江楼缓缓吐出一口气,回过神,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同时,也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住,师映川抚摩着他英俊的脸庞,微笑道:怎么睡得那么沉,连我进来坐你身边了都不知道。连江楼体味着爱人掌心的柔嫩,低声
道:横笛,我做了个梦。
师映川不以为意,笑着以手逗弄连江楼的下巴,道:哦?那么,有没有梦到我?连江楼不答,只是将他轻轻拥进怀里,师映川不知对方心情,但作为枕边人,自然感觉得到此刻自己所爱之人与往常的不同,不过师映
川也很清楚,连江楼不想说的事情,自己就是问了,对方也不会说,作为一个成熟的男子,师映川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他选择了不问,只是此时,在他这个角度所看不到的地方,连江楼的眼底,有着一抹猜不透的沉
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已进入夏季,天气开始渐渐变得炎热,虽还未到骄阳似火的时节,但也已经不复春日里的那种融融温软之态。
此时大周摇光城中,皇宫之内,晏勾辰略带倦意的脸上神情平静,若是仔细去看的话,就能够看出某种细微的变化,似乎没有了平日里的一些东西,却又多了一些从前所没有的东西,眼底明亮得可怕,湛然刺目,仿佛最
深处正烧着一场燎原大火,足以吞噬天地,或者,吞噬自己,他负手立于阳光下,眼神微惘地看着天空,身上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长袍,这时有人缓缓走到他身后,道:时辰已到,应该出发了。
季玄婴神色淡淡,素色长袍裹住他修长微瘦的身体,乌黑长发将脸庞衬得近乎苍白,晏勾辰听到这话,没有回头,只莞尔一笑,目光依旧不动,却是意蕴悠长地道:唐王,你看,这傍晚的景致,实在是美丽之极当
年在泰元宫中,也有这样好的晚霞。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季玄婴静静说着,他的目光之中并没有半点平和之色,而是无尽的深邃,有如星河倒悬,晏勾辰哈哈一笑,道:你还是老样子我已经交代过长河,并有亲笔诏书在他手中,所以
,即使失败,我不能再回来,太子也可以立时登基,大周不会因此动荡。季玄婴长眉微扬,一双眸子就好似两粒极美的黑珍珠,在夕阳之下熠熠生辉:那又如何?这一次所有人都是赌上了身家性命,如果失败,你自然必
死无疑,到时候,你以为那人会放过大周?
这时周围已多了几道身影,是隶属大周朝廷的诸位宗师,晏勾辰笑得古怪,原本的柔和模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淡漠的表情,道:我自有道理。无论胜败,大周都不会收到波及。季玄婴尽管不知道对方为
什么会有这样笃定的底气,但以他的性格,自然也没有追问下去,只道:走罢。
晏勾辰点了点头:确实也该上路了。话音方落,晏勾辰与季玄婴的身影已双双消失在原地,不远处的几道人影也随之紧跟而去。
山林之中鸟鸣啁啾,湖面上波光粼粼,有微风拂过树梢,叶子沙沙轻响,好一番醉人的自然风光,水畔一只木凳上放着小垫子,师映川坐在上面,手里拿着简易的鱼竿,正在钓鱼。
眼下师映川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宽松的红色袍子下,浑圆的腹部高高隆起,这样已经马上就快要足月的肚子,早已不是用任何手段可以掩饰的,眼看着如今分娩在即,师映川脸色红润,头发扎成简单的一束,垂在身后,
看样子就知道这段时间过得还不错,此刻他目光盯在湖面上,认真注意着水下鱼儿的动静,在他脚下,一只水桶里已经装了两三条肥大的鱼,正活蹦乱跳地挣扎不已。
上午的阳光很是明媚,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不多时,师映川稳定如磐石的手突然间猛地一抖,顿时就见一条大鱼被扯出了水面,银色的身躯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泽,师映川哈地一笑,极其熟练地轻轻一甩,就
将猎物准确无误地甩进了脚下的水桶里,正在这时,连江楼走过来,手里端着一壶晾好的开水,师映川雪白的蛇尾摆动了一下,立刻就向对方炫耀道:你看,这鱼真够大的罢,看样子足有三四斤的样子,今天我们就烧鱼汤
喝。
连江楼随意看了一眼桶里的收获,就对师映川道:先喝些水。师映川擦了擦手,就接过壶,灌了一大口温度适中的水,舒服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