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方子也算是穿一个裤衩子长大的朋友了。
方子其人,长相身高都算看得过去,就是人就是不上心还抠门。这俩词儿可不是我说的,是方子他那个哈尔滨来的前女友说的。
方子的前任叫阿丽,是方子他妈介绍的,处了大概三个月就吹了。听说方子失恋了,我从小区前院绕道去后边儿他家瞅瞅他。方姨和我妈退休前都是光耀化工厂的女工,老太太愁眉苦脸的,拉着我就说让我劝劝她儿子方子,我也不知为何附近的邻居家阿姨大娘看见我都爱拉着我找我唠嗑。
老太太说:
小米啊,据介绍那个叫阿丽的姑娘给方子的亲戚说,阿丽说:方子很抠门。
我问:
多抠门呢?
老太太说:
他和人家姑娘出去逛街,人家姑娘渴了,他给人家买了瓶一块钱的矿泉水。
我忍住肆意大笑的欲望,一脸哀痛地继续聆听。
老太太接着说:
人家饿了,也不带人家去吃好吃的,非吃什么肯德基,你说他脑子是不是不正常?东街的小王火锅老板娘是他表阿姨家,他不带姑娘吃火锅,非吃肯德基。
我满脸深沉,可是笑意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老太太接着抱怨:
“而且也不给人家姑娘打电话发短信,我就奇怪了,条件那么好的姑娘,他咋就不开点窍,一天到晚玩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倒是起劲。”
我从方家出来上了他家那楼的楼顶,果然看见方子穿了件黑色背心,腚下一个小马扎,背对着我坐在护栏边。
我叫一声“方子!”
边上那气泵响得出奇,方子一开始没听见,我又吼几声,他才扭头,脸上一个硕大的防毒面具,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一定看清了我,那时常在影视作品里出现的防毒面具像我微妙地晃了晃,然后他又扭头,戴着手套的手捏了个小喷笔继续喷他的漆。
闻着味,我知道方子在搞油性漆,那东西毒大,我就不往前了,就幸灾乐祸地站在楼梯口喊!
“你个傻逼!分手快乐啊!”
方子那边肯定听不见,我又趁机嘲讽他几句,等到他关上气泵的一瞬间迅速闭嘴,他果然没听见我的话,我也觉得挺没意思,毕竟我家儿子都两个月了,方子这家伙还是个大龄单身贵族,作为有父亲头衔的一方,理应老沉。
“米啊!我大侄子怎么样呢!”
方子摘下面具搁在一旁,而后从小马扎上站起来,他那一身朝气蓬勃的腱子rou加一件黑背心顶好看的,难怪阿丽和方子处了三个月才分手。
我回答方子说:
“每天晚上闹着找妈,不到后半宿不睡觉。”
方子端详我的脸色,损道:
“难怪年纪轻轻就枯萎了,唉!谁和我说结婚滋润来着。”
我和他下楼,说道:
“别和我贫,我是听说你分手,专门来看看你,既然你没啥事,我还得回去,下午回厂里开机器。”
方子拦我,说:
“别呀,兄弟,现在见你一面都不容易,咱下楼去吃酸菜鱼,我请你。”
我一把勾住方子肩膀,笑道:
“你舍不得请姑娘吃火锅,舍得请我?”
方子也咧嘴笑,一面拿稀释剂揩手上沾到的油漆,一边笑:
“兄弟是手脚啊。”
我笑了:
“此言差矣,男人的手是女朋友不是兄弟。”
方子说:
“啧,米啊!你这么污嫂子知道么?”
这不是屁话么。
方子打小就手巧,他初中送给我果一个木板和弹簧组装的小装置,有点像青蛙,一按蛙屁股,那小玩意就会跳起来,后来那个小玩具让隔壁小区的二胖弹到地上摔坏了。
方子他爸以前是公交车司机,他高中时中风没的,方姨一直没找人,退休之后和几个老姐妹天天到小区广场上跳舞扭秧歌,有时候还组织我妈我爸他们一块儿去老年游。
黄昏无限好,现在估计最让方姨头疼的就是方子的婚事,这家伙比我小半年,等到过完年也满打满算三十岁了,他这人长得还挺帅的,高中大学都断断续续处个几个对象,大都是姑娘追他,也没见有什么结果,二流大学毕业以后就呆在家里,没找过工作,但这人多才多艺,不单会画画,会做小玩意,还会木工,会雕刻,会弹吉他,还会踩缝纫机,我家的有个柜子就是他妈送给我妈,东西实木的,很结实,比外面家具城买的好的多。
方子可能在微博之类的网站上有些名气,这我倒是不太清楚,只知道这家伙虽然还住他妈家里,不过的确是在外面买了一套房坐享睡后收入的。
方子从来不是抠门的人,包括我和方子在内,男人要是连花钱在一个女人身上都欲望的都没有,那说明他是真的不把对方放在心上。方子一边吃酸菜鱼一边和我说他不喜欢阿丽,我问他为什么,他说:
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