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心,从哪儿丢的,我要从哪儿捡回来。”
李奉恕握住腰上的手:“太宗皇帝可以,子孙后代当然也可以。”
王修还是不吭声。
“不是我要赌,萨尔浒就是赌的,赌输了。这一次,是决不后退一步的卫国之战。”
李奉恕转身搂住王修:“亦是立国之战。”
王修轻声回答:“我懂。”
李奉恕笑:“我生而为大晏,生而为你。所幸你在大晏,护住大晏,也是护住你。”
帐议完毕,京营派人护送工部官员回城。送李在德回城的是邬双樨,骑着马跟在李在德马车外。李在德只能瞥见夜色中邬双樨骑马的轮廓,在飘荡的车窗帘中时隐时现。
马车到达李在德家门口,邬双樨下马,送李在德进门。李在德轻声问:“你要回辽东?”
这样黑的夜中,还能看到邬双樨的一对勃勃的眼睛。李在德看他,轻轻捏住邬双樨的手指。
邬双樨缓缓握紧李在德的手。
“是,我是要回辽东了。为了辽东而战。”
天将亮未亮,最深沉的夜色中两个人相对站着。李在德的眼神什么都看不清,可是他永远看得清邬双樨,哪怕是现在。
“嗯。”
“关宁军输了太多年了,我们……要赢回来。”
“嗯。”
邬双樨捏捏李在德的脸:“去睡吧,离早上还有一会儿。”
李在德抬起脸,对邬双樨笑一笑:“好。”
邬双樨站在原地,看李在德进屋。李在德推门走进去,一转身,邬双樨一挥手:“快关上门,冷。”
可是你还在冷风里啊。李在德站在屋内恍然,你不冷吗?
邬双樨上前两步,帮李在德轻轻关上门。他隔着门扉,放轻声音:“你好,就一切都好。你不冷,我的心就是暖的。所以,放心吧。”
李在德把脸贴在门上,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听邬双樨的声音。
“快去睡。”
再然后,一切平静。李在德听到院门外远去的马蹄声。
邬双樨总是微笑,总是风度翩翩,礼仪完美,所以让人觉得他不会疼也不会冷,他没有心。
不是的呀。
月致其实想得太多,他太累了。李在德的脸努力贴着门缝,感受门外拂过邬双樨刚刚站立之处的微小冷风。
比不上辽东酷刑一样的风雪。邬双樨从那风雪中走出,终究,要回归那呼啸的风雪。
第230章
皇帝下旨, 陆相晟升为山西巡抚, 正三品,总领山西军政。
陆相晟回研武堂:天雄军上下,枕戈待旦,等待王令。
山西布政曾经以河防名义拒绝调赈灾粮给陕西,高迎祥的闯军出秦川屠凤阳, 布政使总司被吊死在太庙前面, 山西布政使请辞。山西本身没有总督, 布政使请辞, 摄政王并未再指派。
陆相晟在右玉接旨, 叩谢天恩。权城在城外田地里听到城中敲锣打鼓的,张珂飞奔出来告诉他:陆相晟连升两级。权城正在检查冬小麦的情况,一听到这个,高兴得一跳:“我就说, 老陆英星入庙,持剑戍边, 建功立业……”
权城的表情渐渐凝重下来。旁边的农人就爱听这位神叨叨的权道长四个字儿四个字儿说话, 节奏特好。据说这位权道长在京城里算是有品级的大官儿,但是一向和颜悦色, 谁家办红白事找他算日子都给算,要一枚大钱。陆相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权道长笑着摇头不语。权道长教人种地,种番薯土豆玉米,玉米还丰收了, 所以权道长在右玉很有声望。农闲时权道长在地头跟人闲扯,有人开玩笑问权道长能不能长生。权道长正色:“道法自然,自然为Yin阳,Yin阳为生死。无人有能力对抗自然,真正的修道人不会不知道,不要心存妄念。”
但其实权道长还是有点道行的感觉,有个人多年羊癫疯治不好,犯起来拉不住。有一次让权道长遇上了,权道长伸手一拍他的天灵盖:“孽障,还不滚!”那人睁开眼,恶狠狠看权道长。权道长一拔慧剑,那人仰天一倒。巡逻士兵以为权道长拎个剑杀人了,权道长微微一笑,那人爬起来,莫名其妙摸摸脸,自此羊癫疯再没犯过。右玉传权道长有神力,陆相晟都不得不过问,权道长袖着手乐呵呵:“没事不要自己吓自己。”
权道长听闻陆指挥升官,没有喜色,跟他扯闲篇的农人问他:“权道长,你又发神力了?”
权城平静:“我哪里有神力。钦天监观测天时,春耕秋收,有因有果。时序节气,该当其时罢了。”
农人们没听懂,目送权道长急急忙忙往城里跑。
权城闯进官衙,陆相晟换了官服。赤焰火色,文官三品的孔雀补子。陆相晟一转身,权城愣住。陆相晟微微一笑:“权道长掐指一算,鄙人今日升官。”
权城深深一揖:“恭喜陆巡抚。‘黄金建节趋廊庙,统摄英雄镇四边’,陆巡抚该当其时。”
陆相晟习惯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