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金兵入主中原,他们对抗的就是女真人,这个消耗将是异常巨大的。
高迎祥挖了李家祖坟,黄台吉都拍了桌子。金兵当时想趁乱进山海关,只是八和硕贝勒正和黄台吉斗得水深火热,军权尚未统一,坐失良机。
关内河南,还有个李鸿基。伊勒德认为,黄台吉在等李鸿基。
更重要的是,大晏爆发疫病与天花。
伊勒德站在风雪中,听着殿内的对话。
孔有德道:“据北京内来报,大晏似乎找到了防治天花的办法。用牛身上的疙瘩。”
范文程立刻质疑:“岂有此理,牛的疙瘩怎么治人的病?此等腌臜东西,难道吃下去?”
孔有德似乎犹豫一下:“蘸牛痘的浓汁,割皮肤。”
伊勒德闭上眼,脸上一漾微笑的涟漪,迅速平复。
果不其然范大学士Yin阳怪气:“孔将军这消息来得也蹊跷,下回是不是说牛粪煎汤治病啊?”
孔有德根基尚不稳,毕竟是降将贰臣,其实天然低一等,略一犹疑:“臣也觉得有点荒唐……”
范大学士欺压汉官已久,他是不可能让一个汉官爬得太快的。最近孔有德炫耀自己在京城有人的次数太多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范大学士,都是汉官,孔有德降建州之前是堂堂总兵,在京中多有经营;范文程剃头之前就是个落地秀才,什么都不是。
“孔将军曾经说要献山东,并未成功,大连卫的船都开走了。”范大学士强调,“孔将军勇猛忠心,只是智计稍显欠缺,竟然相信如此荒唐的防治天花办法。万一是个有心人的间计,孔将军要如何自处?”
就算防治天花的方法是吃狗尾巴草那么简单,范文程都不可能让它真的“有效”。天花是数千年的烈疫,若得防治方法,得是多大功劳。
伊勒德闭着眼,心里愉悦,但尽量板着脸,跟听戏似的。不过他脑海里一闪,好像想起什么来。幼时似乎听父亲说过?牛ru房上的斑点可以保佑人们不得天花。说起来,老家好像天花就不像中原这么横行。牛身上的疙瘩……牛痘?伊勒德一扬眉,不能吧,怎么可能?
他渐渐凝重下来。
八和硕贝勒完了,抢西边是一定的了。如何通知关内,那书呆子有没有应急的渠道?还是要再想办法尽量搜集一点信息。领兵的是谁,能是阿獾么。阿獾可能是黄台吉兄弟里最能打的了,努尔哈济其实是想传位给阿獾的……伊勒德突然一激灵。郁郁不得志,却很能打。
黄台吉能杀阿敏,能不能……杀阿獾?
伊勒德睁开眼。需要有个深谙官场游戏法则的人,轻轻地,稍微地,挑拨那么一下。
这个人选……谁最好呢。
伊勒德上奏:国内正值用人之际,礼部主客清吏司亟需Jing通汉文善于与大晏内部官员打交道的人员。阿灵阿大人拥护陛下的旨意,家中设立小学堂。更慧眼识英雄,那教书先生博学多识,臣举荐他参加遴选考试。
阿灵阿特别感激地看伊勒德一眼,他正想着怎么邀功,表明自己永远是最听话的,伊勒德帮他说出来了。
阿灵阿得了嘉许,胖脸更红。下了朝,死活要拉伊勒德去喝酒。
伊勒德语重心长:“阿灵阿大人一定要抓住机会。汉人在朝廷里最重要的就是人望关系。谢深出自你家,曾经是你的奴才,那就是你的人,好好经营,以后有大用。你知道,汉人都鸡贼,专擅经营。将来入主中原,他得是阿灵阿大人的一个助力。”
阿灵阿连连称是。伊勒德正色:“我帮大人去敲打敲打他,不要得了势就忘了本。”
阿灵阿实在是没想那么远,他现在就想回家喝酒,反正他信任伊勒德,伊勒德帮过他很多次了。骑着马往回走的时候,阿灵阿无心道:“我看那个孔有德天天说他京城有人,那你说咱建州有没有那边的人。”
伊勒德面不改色:“那真是不怕死了。汉官果然都不值得信任,谁知道是真心投降还是别有用心。”
阿灵阿一拍大腿:“对!我就觉得那个孔有德不是啥好玩意儿,万一他是黄盖诈降呢?得防着点。”
伊勒德一咧嘴:“阿灵阿大人不妨下次上书提醒陛下注意辽东来的降将。”
阿灵阿每次就头疼写奏章,写啥啊?还不洗言之有物不能东拉西扯,阿灵阿面对纸张的时候,脑子比纸还空白。他一听伊勒德的话,眼睛一亮:“对,我看那些汉官没事儿就上个书,叭叭叭就特么他们有张嘴……”随即犯愁,“还是不好写。其实拢共写一句话就行了,‘陛下提防汉官诈降’,可是又不能光秃秃地只写这么一句话……”
他看着伊勒德,伊勒德假装没看懂他眼神的意思。阿灵阿道:“我家有好酒,多送你一坛,你帮我一起写了吧!”
伊勒德勉为其难:“你不能每次上书都让我写,陛下能认不出咱俩的笔迹吗?这一次起码我写完了你得照着抄一遍。”
阿灵阿满口应了:“当然当然,咱到家了,来喝酒。”
进了家门,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