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玉钩。”赵泓眸底是森然的冷意,他道:“这出谋之人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以御赐之物作为筹码,即便是出于对皇权的敬畏,也鲜少有人会如此何况,若是稍有不慎,便是大不敬的诛九族之罪。可于此时,牵涉到南月玉钩,便仅仅是御赐之物这个名头,他也是非去不可了。
这是一个借皇权之威的胁迫。狐假虎威,这一威,借的可谓是极其狂妄而巧妙了。
“李氏既以南月玉钩为物证,那这京兆尹府,我是必然要去一趟了。”赵泓低声道。
“父亲,儿子知错了——”赵梦德颤声道。
“够了。”赵泓推开了屋门,冷声道:“楚离,你将梦德看牢了,别让他迈出府门一步。”
“是,属下领命。”
在赵泓离开之后,
只见屋外的台阶上,些许枯枝敝落。
一雕饰着细纹海棠的绣花鞋轻轻踩在了枯枝上。
那绣花鞋的主人亦是着了一身锦绣华裳。宽大的衣摆间,轻纱浮动,那簇生的海棠花随着盈盈步履一展而开,仿佛寒冬已过,海棠花开。
“梦德,老爷刚离去么?”那女子抚唇而笑。细观之下,她乌发及腰,如瀑布倾落而下,不过双十年华。
赵梦德怔怔地望着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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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处,赵泓停下了脚步。他静静站了片刻,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紧接着,一道影子自暗处渐渐浮了上来,那藏在Yin影里的人问道:“赵泓,你有何事?”
“请将这份信送给宫里的那位殿下。”赵泓面色恭敬道。
那影子接过信,也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
京兆尹府。
李沐蓁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只破碎的南月玉钩。
“此冤必然将上闻陛下耳中,刘大人与赵泓乃是同邑之人,于此事,刘大人歇息了罢。”风黎川低声道。
功曹参军刘庆盛面色铁青,“那便多辛苦风大人了。”
宫钰静静地站着,仿佛一个局外人。
却听得刘庆盛压低了声音对宫钰道:“你以为,仅凭这一南月玉钩就可定赵泓的罪?”
宫钰未答话,她的那双眼眸依旧是无一丝波澜的寂静。
“没有人证,一切便是徒劳。”刘庆盛哂笑道。
“这玉钩,仅是为了让赵泓亲自上京兆尹府罢了。”宫钰轻声道。她依旧是微微笑着的,只是那一句话却是令人不寒而栗。“毕竟这鱼终归是要在砧板上,才任人宰割的。”
第十八章 计谋之辱
京兆尹府外,枝桠间的簇生的红梅便似是女子朱红的唇,寒风里温然一笑,花瓣间积了的白雪便簌簌落落地悉数落于乌瓦之下,融为一道水色。
那半弯水此刻正映着一双墨黑的官靴。
——鱼终归是上钩了。
宫钰侧眸向台阶处望去。
只见赵泓依旧是那身墨绿的衣袍,那纵横雕绣的鸂鶒之纹繁复如生,他眉宇间是显而易见冰冷之色。
赵泓竟是着了一身官袍。宫钰心下叹道。
“你便是渝蜀江子瑜?”赵泓冷声道。
官袍加身,布衣之民理应对官行恭敬之礼,此乃东楚的古制。
这一来便是一个无形的威慑,赵泓欲以官威压制她。不过,也仅此而已罢了。
宫钰神色未变,她微微笑着,如礼俯身作了一揖道:“正是在下,赵大人幸会了,在下已在此恭候大人多时了。”
赵泓见此却是脸色一沉。
且不说那恭候多时,仿佛已预料到他必然会来京兆尹府的讽刺之意。
便那貂氅之外的手腕,右上在上,左手在下。
自古以来,右手持干戈,左手呈祥瑞。
而此揖,右手在上,乃是凶拜,是为大不敬。
好一个渝蜀江子瑜!
“本官曾听人言,你是渝蜀郡守江子书之弟?”赵泓压下心底的冷意,话锋一转。
“是,赵大人莫非是见过家兄?”宫钰笑了笑,仿佛方才的暗流汹涌并未存在般。
“七年前,本官也曾于朝堂之上遥遥见过一面。可谓是传言不虚,年少有为,器宇轩昂。”言及此,赵泓的神色间却是闪过一丝嘲讽,“而今见其弟,却是相差甚远了。未曾料到,其弟竟是一斗笠遮容,畏首之辈。爱好中文网”
若是心胸狭隘,兄弟不睦,此刻便多少会沉不住气了。少年意气之时,总归是最难抵得住高低之较的。宫钰垂眸,思绪了片刻,更何况,赵泓此言,可不仅仅是讥讽,更是试探。一是试探江子书与江子瑜之间的关系,二是试探江子瑜此人城府究竟如何。
“赵大人说的极是,在下不过是个畏首之辈罢了。”宫钰道,那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