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跑,他早就跑了,根本不用郭琴兰安排。
“当真?”郭琴兰知道沈薇不好对付,乍听之下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当然是真的,这些事,我能给您开玩笑吗?”杨连成叹气,“不过您儿媳只是派人跟着我,自己却不露面,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怎么样。慕太太,您两位少爷互换的事,怕是藏不住了。”
“藏不住也要藏。你暂时别动,等我安排一下,再做打算。”郭琴兰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只是没想到事情竟暴露得这么快,现在真是千头万绪事事不顺。不过,她听老宅的佣人说,沈薇似乎跟慕星野分开了。如果换人,这似乎是最好的机会。
“好好,但请您尽量快点,我这提心吊胆的,感觉早晚要吓出心脏病来。”
郭琴兰心里烦躁,听他催促,不悦道:“你好歹也是个心理医生,这点小障碍都克服不了,说出来也不怕丢脸?总之,你一切照旧,我会尽快安排。记住,千万不能向任何人吐露关于我两个儿子的任何信息。”
“是是,您放心。”杨连成再三保证,挂了电话。
郭琴兰呼出口气,将手机丢到一边,疲惫地跌坐进靠窗的沙发里。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手好牌,怎么会被自己打成现在这个样子?
夜里,郭琴兰早早躺下,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一闭上眼,便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虚虚实实的回忆和梦境中交替出现。鲜血淋漓的慕星野躺在病床上无助的看着她;西装笔挺的慕星野站在病床后目光冰冷也看着她。
他们异口同声地问:妈,您要把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郭琴兰只觉得头疼欲裂,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她看着窗外已经开始泛白的天,再也躺不下去。她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只能再去医院探探慕登勋的口风,而且绝对不能再让他感觉出异样了。
郭琴兰在酒店餐厅随便用过早餐,然后打包了最好的粥和果盘给慕登勋带过去。
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在寂静的清晨,里面的对话声隐隐约约的传了出来。
她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将耳朵贴在门上。
透过虚开的门缝,她刚好能看见坐在会客区的慕登勋和慕星野。慕登勋坐在长的沙发上,侧脸对着门这边,慕星野坐在他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刚好是面对门的位置。
慕星野正将从老宅给慕登勋带过来的早点从保温桶里倒出来。
熬到软糯的白粥里混着煮到软烂的花生和红枣,上面陪着红色的枸杞和剁碎的蔬菜,光看卖相已经让人口舌生津。
慕星野轻轻地搅着吹凉,袅袅香气随着他的动作弥散在空气中。
“嗯,这粥是鸡汤熬的?”慕登勋吸了吸鼻子,眸中闪出光来。
“爷爷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慕星野摸着温度差不多,才把碗递给慕登勋,“老火鸡汤去油加今年的新米熬出来的,您尝尝。”
慕登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接过碗勺喝了一口,鸡汤的鲜美混合谷物的回甘在口腔里爆开,适合的温度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身体仿佛都跟着温暖起来。
“嗯,不错。”慕登勋一口气吃了小半碗,才缓缓道,“你有话跟我说?”
慕星野向来是个自我的人,除了对沈薇的好恶表现分明,对其他人都保持着近乎冷淡的礼貌,包括他这个亲爷爷。他这么早过来,又有新准备这些东西,必然是有所求。
“是。”慕星野原本也没打算隐瞒,只是考虑慕登勋的身体,不想让他动大气,“我想去找沈薇。”
果然,慕登勋一听到这话,苍眉就威严的扬了起来。
慕星野不等他开口,马上解释道:“爷爷,您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我去找她,不是因为儿女情长,您放心,我也绝不会丢下公司和慕家不管,我只是觉得,她现在已经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了。”
“我也没有不让你去,我只是让你先解决公司的问题。”慕登勋依旧坚持,寸步不让。
慕星野深吸口气,竭力压下心中的急切,放缓语气耐心道,“爷爷,从我车祸醒来,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您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自己像一座孤岛,飘在茫茫大海上的孤岛。我的脑海中有无数零星的碎片,但我却没有办法把它们组成跟自己相关的、可以追溯的画面。
“我不管是看到您、还是看到慕家的其他人,包括外面那些跟我称兄道弟的朋友,我都没办法找到自己一星半点的熟悉感,整个世界对我来说,都像是陌生的。爷爷,您知道吗?因为找不到归属感,我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防备和警惕。”
慕登勋放下手中的碗,严肃地看着慕星野,心疼中暗藏着审视。不过他并没有打断,而是任由慕星野继续说下去。
“我感觉我像是被动的接受着一个新自己,我分不清那些记忆到底是属于我的,还是别人强加给我的,直到沈薇出现。”慕星野现在回忆里,放缓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