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快去交你抄的诗啊,再过一会,他过时不收的话,恐怕会比这次罚的更重,会不会拿来《中华五千年历史》让你抄一遍呢?”徐万天恐吓地说。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冯国龙当着贾剑平的面,把诗给交上去,以示昨晚贾剑平被欺骗,也许能把失火的事与被欺骗的事扯个平,以免宿舍又会不安宁!
“客路青山下,行舟绿水前。
清莹的绿水,倒影着淡青的山。和风轻吹,一片白帆端端正正高挂着。那几与岸平的春潮,便将平阔悠远的整个江南,铺展到诗人的舱前。”
“不是那个,你拿错了,是这个。”徐万天抓住他的衣角。
王湾的《次北固山下》写的意境甚为深远。
杨新民说到唐诗三百首,这让贾剑平的心跳的更厉害了,头低的也更厉害了。他不想让冯国龙看到他的身影,真恨不得干脆找个地洞躲起来呢?可上哪去找呢?
贾剑平看了几页历史,读了几段地理,背了些政事,就颇感觉无聊了。随手拿起自己最欢喜的《古诗文阅读》,便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
“今天,我们讲一下诗词,诗词是中华文学宝库中的精髓。在唐王朝时期,诗气特别横流,也可以说是特别泛滥。”杨新民在黑板上板书了几个字,又转过身子继续说,“盛行的《唐诗三百首》那更是唐诗经典中的经典。俗语说的好,‘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偷。’我从没要求你们去作诗,但最起码的:不知同学们是否按照我的要求去看了,去读了,去背了……”
时间像流水,匆匆过去了。下课铃响起了。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杨新民的。贾剑平把头埋在书本上,始终没有抬头向黑板望一眼,不仅如此,他也不敢左顾右看,生怕看到冯国龙一张生气而恐怖的脸。床上失火虽是大事,要是冯国龙交不上作业,不知杨新民又会怎么希奇古怪的来惩罚他?他一想,就心痛,心痛自己也太无能了,帮不了别人,倒反过来害了别人!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徐万天推了一把冯国龙,冯国龙才悠悠醒来,并埋怨地大叫:“干什么啊?没瞧见我正睡着吗?”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一道道白光射进教室。艳阳高照,昨天的阴影用日光抹平了,昨天的坎坷用夏意的美抚平了,不知他的处境能否尽快转危为安?
中午,贾剑平心里不安稳,他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对雯雯说:“你吃吧,我还有点事要急着去问?”齐雯雯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到伙房门口的拐角处了。她愣愣地发呆,也吃不下去,心想:“人啊,有幻想是一面,面对现实是一面。在永封湖的时候,抛弃世俗的缠身,忘掉一切的不快,好象与世隔绝了,好多的幻想之梦便袭绕而来,说出的话,那当然是如何梦想未来?如何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尽享大自然的无限风采?如何生活的逍遥自在和无拘无束?而踏出永封湖之后,又是另一个不可逃避的世界在等着。在这个世界中,无论你怎么样?是上通天也好,下通地也罢,总得面对无法左右的现实。是啊,高考的事一直纠缠不清,也难怪他如此的心绪不宁?”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端起饭碗慢腾腾地走出了伙
其实,冯国龙正在睡大觉。他在课堂上睡的还颇为塌实,老师罚的任务完成了,今天讲的又是些刚抄的诗,他哪有心情去听,干脆扒在桌上睡算了。
杨新民早就看惯了冯国龙那副德性,也没什么心劲去管他,与其管,倒不如视而不见,轻松自在的教,谁爱听则听,不爱听则拉倒。自甘堕落的人谁管的动呢?
怎么了?”他穿好衣服,坐在床沿,反复回忆,突然想起来了:“我昨天不仅没抄完诗,早睡了,而且还差点引起一场火灾。”想起此,他惊的一身冷汗,左顾右看,甚为害怕。“现在再去抄,恐怕也抄不完了。我怎么那么傻?明知自己心事重重,自顾自还顾不来,还逞什么弟兄之义?这倒好,弟兄之义尽不到,还差点陪上小命!”再说再想也无补于事。他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去做——早读,一个多星期没有读诗,背政史地了,可能都给忘光了吧!他静悄悄地打开门,出了门,大跑小跑地去教室了,连洗漱也顾不上了。
冯国龙猛地跳起身子,随手拿了个像样的本子便要去追老师,嘴里还大叫着:“我的妈呀,我的妈呀。”徐万天的话把他给吓坏了。他心里瑟瑟发抖,如若再罚我,抄个像《中华五千年历史》这样的书,那可残死了,势必要把手头的东西尽快交给老师。
“是啊,‘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残存的夜,可以被红日从海上一层层驱除;新临的春,如草色伸展,一寸寸占据了未尽的旧岁。我的大难,可以用日光抹平吗?可以用草色遮掩吗?可以尽快化险为夷吗?”他声色具厉,严肃地审问着自己。时间毕竟不太长,高考迫在眉睫了。
冯国龙转过身子,扔下手中的,夺过徐万天手中的,便撒腿去追老师了,也没看看自己拿的是什么?看着冯国龙急噪的傻样,徐万天乐的合不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