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吱呀”地响了一声,云迹白从房间走出。
他已换上了一身黑红相间的衣服,白发随意地搭在肩头,对比强烈。
云冬遇怔怔地打量他片刻,莫名觉得白色的斗篷跟他更搭,便走上前把斗篷捧到他面前。
云迹白的目光在她的发髻和斗篷之间转了几圈,伸手接过斗篷,却没有再披,只搭在手臂上。
“想好了?”
云冬遇心中闪过一丝失落,微微地点点头。
云迹白扫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只“恩”了一声:“那就走吧。”
—
云冬遇跟着云迹白登了船,进了船舱。
车夫身后跟着三个人,手中搬的都是云迹白的行李。
“主子,行李都在这里了。”
“恩,放着就好,你回去吧。”云迹白坐在窗前,随口打发了车夫。
“是,主子一路平安。”
回礼后,车夫就带着其他人下了船。
船舱里恢复安静,静到只能听到窗外人来人往的声音,却听不到二人发出的任何声响。
而事实上,两人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云迹白单手撑着头,闲适地看着船上其他人来去匆匆。
云冬遇则好奇地看着行李间的那摞书籍,她很喜欢看书,虽是未来得及多读两年书,但她仍然向往着遍览群书。
她开始还坐在云迹白对面,只伸头去看,后来只觉得瞧得不真切,使劲探着身子向那处看。
“砰”地一声,她就摔在了甲板上。
云迹白扭头看过来的时候,她正趴坐在地上,一副茫然失措的模样。
“好好的怎么还摔了?”男人起身走过来,拉了她手臂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云冬遇抿着唇没说话,收回自己的胳膊,视线不自觉地往书籍那处瞟。
小动作完全落入男人的眼里,他俯下身拾起一本来,翻至中间的某页,微微在她面前晃了晃,随后坐回原位,看了起来。
故意在她眼前晃是什么意思?
云冬遇有点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只站在原地暗暗生气。
她撇起了嘴角,眼皮下垂,小脸显而易见地露了情绪。
云迹白嘴角轻轻上扬,放弃继续逗弄的心思,问道:“你识字么?”
“识得的。”
“那正好,我懒得看了,你念给我听吧。”云迹白将手中的书递给她。
云冬遇先是一愣,双手接过书,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伤寒杂病论。
竟是一本医书。
她有点惊讶:“你……是大夫?”
“不是,随意看看而已。”云迹白神色淡然。
“那你是做什么的?”
云迹白目光流转,看向眼前的人。
不过十岁的小人,此时却是眉头紧蹙,好像个老成的大人。
他不欲多解释:“我?一介草民而已,最多算是个即将回归于世外的闲人。”
云冬遇虽是年龄不大,但从小聪慧,生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听到这话,她便知男人不想多说,垂下眼睫,视线重新回到书上。
云迹白默默地观察她的反应,对她适可而止的发问很是满意。
“好了,把你手里的书给我吧。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去看点有意思的吧。”他下巴一抬,视线正对着地上那摞书。
云冬遇见状,眼眸再次浮上了欣喜,她规规矩矩地把书放在桌上,随后挪步至书堆前,仔细挑选起来。
一时间,船舱之中只响起阵阵翻动书页的声音。
—
时间一点点流逝,船上渐渐点起了灯,外面变得昏暗无比,水面微波粼粼,倒映着船上的灯火。一弯明月挂在天边,月辉清淡,只能给地面上的人和物蒙上一层光晕,却驱不散黑暗。
除去用饭时间,云冬遇和男人各占船舱的一角,一人手中捧着一本书,愣是这么沉默地相处了一整天。
虽是寡淡,但却莫名心安,好歹不再是一个人了。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云冬遇强行压下的好奇心开始冒头,她很想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是做什么的。
但实际上她连他的全名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姓云。
小姑娘只顾着好奇,丝毫没察觉自己面朝着男人发呆良久,摆在腿间的书籍好半天都没有翻开下一页。
另一边的书页翻动声戛然而止,紧随其后响起的是云迹白的问话:“看我这么久,是在想什么?”
云冬遇猝然回神,肩膀猛地一抖,一双眼睛重新聚了焦,牢牢粘在男人身上。
云迹白右手撑着下颌,左手轻轻地敲着桌面,看向她的眸子又黑又亮,透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大概是半天等不到回应,他又说:“说话。”
男人的声音依旧温和,话语间却带着不容推拒的强势,吓退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