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清晰的答案,云冬遇噘了噘嘴,视线开始乱飘,直至停留在窗外的树桠上。
许州的气候宜人,虽然才刚过二月,树木却发芽许久,已然长出了新叶,空气里时常飘散着花香。
只是她还未见到似画的山水。
“坐不住了?”云迹白头都没抬,也知道她看腻了书。
到底是半大的孩子,再喜欢看书,也禁不住天天困在书房,从早呆到晚。
“迹白哥哥……我想出去看看。”云冬遇软声撒着娇,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云迹白淡然地打破了她的期待:“天气还未到能出游的时候。”
小姑娘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噘着嘴,从颈后抓了一缕头发在手里把玩,就差把失落二字写在额头上了。
“先在院子里玩玩吧。”
“可是院子里没什么可玩的啊。”
云宅里不用说山水,连花都没有几朵,池子也是荒芜的,树就那么几种,还都是不会开花结果的。
云迹白把书扣在桌上,一声不吭地盯着她。
小姑娘抿了抿唇,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重新拿起笔,在纸上默写着刚刚背会的古诗。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云迹白垂眸看着纸上的字,只觉得眼前的小人似乎长大了一点,都会借诗抒情了。
—
云冬遇又在书房呆了五日,终于在院子里看到了百般斗艳的鲜花,书房旁边的空地上更是多了几株移植来的桃树,春风掠过,树枝乱颤,朵朵桃花纷飞在半空中,恍如人间仙境。
云宅仿佛在短时间内经过了一次大修,后院的池塘注满了水,几十条红鲤时不时冒出水面,竞相露面。
旁边多了一处凉亭,依水而建,背靠两处假山,于云冬遇而言,堪称是避暑赏景的绝佳去处。
云迹白低头看着面带惊讶的小人,耐心地询问:“如何?院子里能玩了么?”
“谢谢迹白哥哥。”云冬遇再迟钝也明白了这几日院中时不时传来的动静是为何。
眼看着小姑娘又要红了眼睛,云迹白大手一挥,让她去玩了。
“主子待她可真好,只是不知道她有什么特别之处。”辉叔站在一侧,低声地问道。
云迹白沉默着,凝神望着不远处的云冬遇。
小人在花丛里胡蹦乱跳,偶尔惊起某只停下休憩的蝴蝶,脸上更显兴奋,追着蝴蝶四处奔跑,衣裙上的绸带被风掀起,好像一朵落入凡间的霞云。
“有时候看见她,就觉得日子还算是有盼头。”
“主子以后的日子还长,盼头多着呢。”
“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只是……”云迹白沉声说,“一个被命运诅咒的人,日子再长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虚度光Yin罢了。”
“主子别这么说,小人已经去遍寻名医了,想必不久之后就有法子帮您恢复发色了。”辉叔连忙安慰道。
云迹白没再回应,事实上,他也不是那么甘心,但饱读医书也不见相关病症,更勿论治疗了。
罢了,尽人事听天命,至少要看着这小姑娘长大,过了及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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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院子变了样,云冬遇就扩宽了活动范围。
云迹白也不再把她拘在书房,经常会带她在院子里看书,偶尔还会搬出古琴弹上几曲。
“迹白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会?琴棋书画有你不会的么?”云冬遇好奇地问他。
云迹白低头思索:“画吧,我不是很擅长画像。”
“我想看看,你给我画个像行不行?”云冬遇手撑着脑袋,坐在他身边。
云迹白叹了口气,命人去取颜料。
待他铺好宣纸,云冬遇已经卧倒在树下,上身靠在树干上,单手支在脑后,身上满是掉落的花瓣。
云迹白握着笔出神,一时不知该如何下笔才能将她天真烂漫又灵动活泼的模样完美地描绘在纸上。
大半个时辰之后,小姑娘都快睡着了,耐心也完全告罄:“迹白哥哥,画好了么?”
“好了。”云迹白收了笔,看着纸上的小人,只觉得不太满意。
云冬遇从树下起身,连蹦带跳地跑过来,伏在桌前仔细观摩,眼里满是欣喜。
“画的真好,迹白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一样厉害啊?”
“那你就得少偷点懒,更加勤奋才行。”云迹白将晾干的画像卷了起来。
云冬遇先是撇了撇嘴,后又神情认真地说:“迹白哥哥说的是,我会更勤奋的。”
男人抬头看她。
小姑娘满怀希望地说:“待到我及笄之年,一定努力跟你一般厉害。”
云迹白眸光闪动,沉yin片刻。
“好,我等着。不过我更希望冬遇能比我更强上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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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有了盼头,日子就过得飞快。
又过了一个月,云冬遇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