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指着柳方熠的口袋,柳方熠赶紧从口袋里拿出谭依口中所指的东西。这个一个正方形的黄色的符,那符大概有两厘米厚,仔细一看,能看出这符是由许多张符咒折成的。
言放仔细看了几眼,心里有了答案,他问:“这是寻魂符?”
谭依点头,“是的,这寻魂符是我画的,特意用来找你的。”
所谓寻魂符,是将活人生前穿过的衣物睡过的床单等焚烧后,将那烟灰与墨汁一直混合,之后,用墨汁在纸上写好言放的名字,画出来的符咒便是寻魂符。
不过,寻魂符要有很大的作用,必须得用很多张符叠在一起,而且这符咒很复杂,是画通眼符的两倍复杂程度。
也是因为如此,画这符咒费时费力,也难学。
当年,师门三人一起学画寻魂符,因为太复杂了,谭依不想学,每次画符咒的时候就说肚子疼,师父一眼就识破了她的小伎俩,用荆条抽了她的手板心。后来,还是在言放的劝说下,她终于学会了如何画。
想不到,竟然还真派上了用场。
言放问:“师妹,你怎么知道一定可以找到我?”
谭依说:“我也不确定我会不会找到,但二师兄在他留下的信中告诉我,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会醒来。所以,我画了寻魂符,期盼着有朝一日能找到你。”
言放困惑不已,“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信?”
谭依说:“师兄,你听我慢慢说。”
言放沉下心来,谭依开始诉说那段往事。
“我和柳风明在一起后,没多久,我就怀了风明的孩子。当时战火纷飞,到处都在打仗,我大着肚子不好去师门找你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只好托人捎了一封信送回师门。想必也是因为战乱,那封信没有师门,你根本就没有收到信。不过,在当时,我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收到信,只好在柳家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孩子都生了下来,我依然没有收到你的来信。那时,情况稍微好了些,柳家又有人脉,于是,在柳家人的护送下,我亲自带着孩子去师门找你,想让你看看你的侄儿。”
“可我赶到师门的时候,师门已经败落了,屋里到处都结着蜘蛛网,凌乱不堪,连灶台都落了很厚的一层灰。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心里清楚,屋里只怕是几个月都没有住人了,你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去了。我以为战火纷飞,你也逃命去了,就失望的离开了师门。却不想,刚出门,就遇到了住在师门隔壁的马大叔。马大叔给了我一封信,说是二师兄留下来的,还特意说一定要给我。马大叔还说,要是我一直不来,这信以后还不知能不能落到我的手里。”
“我向马大叔道谢,急忙拿过信一看,才知道师兄你已经死了,还是二师兄把你毒死的。”
谭依的眼里泛着泪花,她抽泣着,这段伤心的往事她实在是不想提,可她又忘不了。她想不通,为何二师兄要毒死大师兄,他们究竟有什么仇怨。
言放问:“信上还说了什么?为什么赵树说我一定会醒过来。”
谭依说:“二师兄并没有说你一定会醒过来,他只是说,也许有朝一日,你会被好心的人救了,那个时候,你就会醒过来。”
言放想了下,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黎舟舟给他的孤坟上了一炷香,他能醒来的原因。不过,赵树既然要害自己,为什么又要留一手,还能让自己日后可以被人救醒呢?
他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
言放不由得担心起来,赵树心思狡黠,只怕事情并不简单。
谭依见言放神思忧虑,忍不住问:“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担心二师兄这么做有什么其他目的?”
言放点头。
谭依安慰他:“师兄,你别急,或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复杂。”
言放笑笑,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二师兄的信上还说,他把你埋在了一处平坦又开阔的地方,那里风景好,又靠山,你应该会喜欢。于是,我开始找你。可咱们国家那么大,平坦又开阔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我找了那么多年,始终没有找到你……师兄,对不起。”
谭依开始哭,她太自责了,当初要是她陪着言放一起去找离开柳家的赵树,或者她早些去找言放,或许言放都不会死了。
大师兄那么疼爱自己,却受了这样的罪,谭依心里实在是万般难过。
言放扶着谭依坐下,轻轻拍着谭依的肩膀,“你看看你,都是做太nainai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啊?”
谭依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柳方熠,又笑了起来。
“可是师兄,我一直想不通,明明是你收留了潦倒的二师兄,他为什么要下毒害你啊?”谭依又问。她想了这么多年,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言放低垂着眼眸,酝酿了很久,好半天才说道:“没什么原因,或许,只是他无端的恨我。”
他不愿意提起那段故事。
月华如霜,落进屋里,似白雪一般。屋外盛放的芍药也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