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红准备跟上去,叶致远拦住了她:“子红,别跟着他,他现在需要独处。”
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屋中的一切和他临走时一模一样,瑞瑞的牛角梳,他的剃须刀还放在原来位置。梳妆台上,瑞瑞在照片里甜美地笑着。他拿起了照片,慢慢地放到自己的唇边,然后重重地跪了下来。他的泪奔涌而出。临行前的那个夜晚,仿佛就在昨天,那无尽的温柔、缱绻已变成了无限的悲哀和伤痛,世上有哪一种伤痛能比失去爱人更痛呢?为什么,相爱不能相守,相知却要相离?老天,你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硬生生把两个深深相爱的孩子拆散?老天,在你俯视大地的时候,你不会看不到叶子青碎成一地的心。
从此,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觉得在他们的房间里似乎还残留有瑞瑞的气息,仿佛她不曾离去。他甚至觉得她有时会从他的背后调皮地蒙上他的眼睛和他捉迷藏。然而他清醒地知道,这都是他的幻觉。当他醒来后,他深切地知道他的爱人已离他而去。那是一种怎样的深入骨髓的孤独与无助啊!他的瑞瑞是无可替代的,是他的唯一!在他心目中她美丽得如同下凡的仙子,温柔得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善良得不会伤害一只小虫子。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只要想起她,他的心中就会有一种温柔的愫在升腾。仿佛,一片轻柔曼妙的小雪花在他的心中慢慢地融化、融化……而如今,斯人已去,独留给他无尽的白昼和无边的黑夜。他无法排遣心中的悲伤,无法慰藉绵绵的相思,只有无数次地回忆他们曾在一起的美好快乐的时光。
是的,那曾经多么幸福的日子!美丽的桃园留下了他们欢快的脚步,每一株桃树,每一棵小草都见证着他们纯洁无私的爱。在这个纷扰的俗世中,他们的爱是脱俗的,吸引彼此的只有年轻而美好的生命,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她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而现在这个宝贝已飘到了天外,他怎么不伤心欲绝?
有时,他会不由自主地走到桃园的西南角上,仿佛她还坐在那片鲜嫩的荠菜花上,桃花在她的头顶开放着,而她的脸比桃花还要美丽。他一遍又一遍回忆着他们的初吻,瑞瑞那战栗的身体和他的遏制不住的少年莽撞。想到这,他又深深地自责,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让她耽误了学业,是他让她因宫外孕而离世。他无法释怀临行前那个无限激的夜晚。他的泪再度迷蒙了他的双眼,他不知道为什么爱她之深,却又为何伤她之切。
他把自己深深地关闭了起来,在近两年时间里,他几乎没说一句话,没有迈出桃园一步,似乎外面的世界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身高一米八的他,已瘦得只有一百斤。他的父母,他的妹妹用尽了一切办法去安慰他,试图让他淡忘过去,面对现实,然而都无济于事。后来,子红说,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小迟。
子红把小迟塞进子青的怀里,她说:“大哥,你可以不管父母的感受,不管你妹妹们的感受,可是你得为小迟着想。他是你的儿子,你和瑞瑞的儿子。他才三岁,他最需要的人是你,是你,大哥。爸爸妈妈总有一天会老去,我们姐妹三人总有一天要离开桃园。那时,小迟怎么办?她已经没有了妈妈,你还想让他没有爸爸?如果你真爱瑞瑞,你就振作起来,把小迟带好。”
子青听了妹妹的一番话后,陷入了沉思。他觉得,他是应该振作起来了,他不能再这样无限制地把悲伤延伸下去,因为他们的儿子需要他。想到这,他抱紧了儿子,眼泪滚落而下。
就这样,叶子青重返了工作岗位。正好子红也在那家医院,兄妹俩可以同时上下班。子青复又开起了两年不曾碰过的汽车。子红有时会有意地讲些轻松愉快的话题让她哥哥开心,子青有时也会笑起来。一次在路上,子青开着车,子红坐在他的旁边,子红充满深意地说:“大哥,你知道吗?只要你高兴,我们全家都高兴;而你只要不高兴,我们全家就都不高兴。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这两年里,爸爸妈妈老了许多吗?”
叶子青深深地知道自己在整个家庭中的重要。虽说父母有四个孩子,但男孩只有他一个人,且又是老大,所以父母难免对他的疼爱会更多些。而他为这个家庭承担的责任自然更大些。他知道在近两年的时间里,因自己的悲痛而使整个家庭都笼罩在悲痛中,他觉得不应因一己的伤痛而让大家都不快乐,所以他只在心里默默地怀念着他的爱妻,表面上尽量表现得轻松快乐点。
叶子青上班两个月后,她的同科室的一位名叫秦明惠的女护士向他表达了爱意。这是一个充满现代意识的女孩,活泼开朗又敢爱敢恨,她表达爱的方式直接而又明了。
第一次,她对叶子青说:“叶子青,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叶子青说:“你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孩,谁不喜欢?”
秦明惠高兴道:“真的?那你说说,你喜欢我什么?”
他略一思索,说:“很简单,喜欢你活泼开朗,聪明能干。”
她又问:“还有呢?”
他说:“还有,还有,就是你对病人很有爱心。”
她紧追不舍,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