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震上前一步,跪在叶廉身侧:“回皇上,据下人禀报,今夜宴时,恒王殿下喝多了身子不适,被引往齐芳斋休息。不出半个时辰,就有人目睹燕王世子满身是血,手拿兵刃,从齐芳斋走出。下人进到屋内,发现恒王殿下已经倒下不省人事。”
燕王听着齐震的禀报,额头上青筋毕露,似乎难以忍耐:“皇兄明鉴!阿娄绝不会屠戮亲叔,今日之事,事发蹊跷,臣弟以为是有人成心设计、栽赃陷害!”
皇帝看了燕王一眼,目光有几分Yin测测的:“你说有人陷害他,证据呢?”
燕王一怔,立马道:“皇兄了解阿娄,他怎么可能如此暴虐行事,还让人明明白白地看到!他又不是傻子!再说,他有什么理由要杀十四弟啊!”
皇帝沉默不语。
这时,两名太医走到了屋外,正要跪下行礼,被皇帝劈头训斥:“此时此刻还顾什么虚礼!赶紧说——”
“回皇上,恒王殿下身中五刀,刀刀致命,脖子上也有被掐的痕迹,所幸殿下吉人天相,被发现得及时,微臣们已经用金针替他止住了血,好歹保住了性命,只是......只是今夜会是一个难关,若能捱过,才能保全。”
皇帝听到恒王竟被刺五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两手揪紧龙袍下摆,嗓音发颤:“十四弟......”
燕王从未见皇帝如此神色,纵有千言万语要为谢重娄辩驳,此时也不敢说一个字。
楼知春听了太医的话,不禁在心里夸了恒王一声命大。
身中五刀,流了那么多血,竟还能活命。
不过,话也不能说的太早。
楼知春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心下阵阵发沉。
太医又道:“还有一事,臣等方才发现......恒王殿下手中一直紧紧握着一枚玉佩。”说着俯首向前,递出了一样东西。
在场之人皆闻言色变。
那是一枚观音坐莲的玉佩,沾染了血色,在烛火中泛着寒光。
楼知春双眸一睁:“那是......”
皇帝接过玉佩,看向楼知春:“你知道这是什么?”
“回皇上,这玉佩......与东宫案的证物,似乎一模一样。”
燕王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
齐震道:“之前早有听闻,东宫一案的关键证物便是那失踪在涌泉宫的玉佩,不知是真是假?”
沉默许久的李韬抬眸道:“确有此事。玉佩图纸由唐大人保留,皇上可召他过来比对。”
皇帝举起那玉佩,扫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燕王身上,声音沙哑道:“巧了,这玉佩朕也认得,用了滴翠穿莲的工艺,边刻微雕,世间仅有两枚,一枚随先太后入了皇陵,还有一枚,由甄太妃送给了燕王世子。”
楼知春脸上掠过一丝愕然之色,飞快抬眸看了看李韬。
不是说恒王手里的那枚是赝品么?
皇帝不可能搞错,今夜恒王手里捏的那一枚......竟是真货?
李韬低眸静立,脸色看不出任何异样。
而燕王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皇兄......”
也许刚才,燕王还不算是彻底乱了手脚,到了此时,才是真真正正的六神无主、方寸大乱。
“朕登基半生,自认什么大风大雨都见识过了,今日......还是大开眼界,”皇帝铁青着脸缓缓道,“去把唐渠,给朕叫来。”
*
浓黑夜色之中,寒风细细。
皇帝坐在椅子上,双眼微合,嘴唇无声地一张一合。
一刻钟后,唐渠被禁军领到了皇帝跟前。他拿出图纸,当场比对,那玉佩边缘采用极为Jing巧的微雕技艺,曲纹特殊,对照痕迹需要些时间。
过了一会儿,唐渠将玉佩放在掌心之中,双手托上:“回皇上,这枚玉佩,就是涌泉宫一案丢失的证物。”
皇帝还没出声,燕王抢先一步道:“皇兄明察,阿娄早就丢失了这玉佩,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啊!”
李韬冷不丁出声道:“敢问殿下,世子是何时丢的玉佩?”
燕王愣了愣,眼睛一转,片刻后道:“两个月前,就不见了!”
李韬凝眸:“是么,可一个月前,世子在天香楼为花魁一掷千金时,没带够银票,可还留过这玉佩作为押证呢——”
燕王背脊发凉:“这、这不可能!”
李韬上前,俯首道:“皇上可以马上派人查证此事。”
“你......”
皇帝霍然而起:“查!都给朕查!”
皇帝突然暴怒,燕王在旁敢怒不敢言,气血上涌,闷于心口,一阵阵发晕。
楼知春立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
燕王平素一副优雅从容之态,实则狂妄自大至极,方才屡次狡辩不说,还敢抢皇帝的话,分明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而且,这会儿恒王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他对此却只字